黑色賓利熟練地停靠在韓園前。
唐婉涼剛起床不久,看了看鬨鐘,她居然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從床上坐起,疲倦地走到浴室,唐婉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深深的黑眼圈,桃子一般紅腫的雙眼,麵色赤黃,整個人看起來蓬頭垢麵。
都是韓景初害的,他們明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一個是權勢霸道的風雲人物,一個是默默無聞的孤兒院孤女,這條鴻溝是永遠無法跨越的,強行違背這條定則,隻有苦不堪言的結果。
唐婉涼想起那枚被扔掉的金箍戒指,不由得心痛起來。
那枚戒指對她來說,並不僅僅是一份禮物,更不是一個任務,而是她十多年來真情實感的寄托,她隻是想悄悄地躲在暗處表達自己威不足道的感情。
可是卻迎來這樣的踐踏,想到這裡,唐婉涼的內心有一次劇烈疼痛起來。
洗漱完畢,樓下傳來腳步聲,唐婉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走到門背後,將耳朵貼著門認真聽著,想知道發生什麼事。
“韓太太呢?”男人冷冰冰的聲音。
“少爺,少奶奶還沒有起床。”方姨回答。
腳步聲越來越近,唐婉涼急匆匆地鑽回被子裡。
臥室的門被打開,一隻粗暴的手伸進被窩,蠻橫地抓出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瞬間傳來一絲冰冰涼涼的感覺。
一枚精致的陶瓷鑲鑽戒指環住唐婉涼白皙的無名指,唐婉涼本能反應地使勁拔下來。
男人再次惡狠狠捏住女人的手,阻止她這個動作,瞳孔裡噴發著逼人的寒氣:“你敢取下來,我要你好看!”
“可是我們很快就離婚了不是嗎。”唐婉涼放棄掙紮,目光無神地坐在床上,沒有看韓景初,隻是目無定睛地看著前方。
“想取下來可以,把你買的戒指給我找回來,等我把那枚戒指還給你,你才能把這枚戒指還給我,否則,免談。”韓景初轉過身,背對著唐婉涼,語氣透著不容反駁的寒意。
房門關上,似乎沒有給唐婉涼說話的餘地。
好,不就是找到戒指嗎,她找就是,讓她戴這枚戒指無疑是讓她時時刻刻明白自己的卑微,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一個月以後,這個位置就要交出去了……
與其受這種委屈的折磨,還不如找回那個戒指,一刀兩斷。
唐婉涼換好衣服便氣衝衝地出了門,朝昨天夜裡的中央噴泉奔去。
來到中央廣場,由於是白天,霓虹噴泉沒有打開,隻是有一股源源不絕的水流像一朵花一樣綻放在池子中央。
唐婉涼回憶著昨天晚上的情景,本來隻是想找到韓景初扔戒指的位置,想著想著,自己卻發著呆,傷心起來。
手上這枚昂貴的戒指,寓意完美地戒指,不就是她想要的感情嗎,可是現在,她空有一個感情的象征物,卻沒有感情,就像她這個妻子,有名卻無實。
想到這裡,唐婉涼便脫下鞋子,進到池子裡彎下腰一寸一寸地進行地毯式搜索。
路人都以為這個人是一個水池清潔工,所以沒有在乎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時值六月,北回歸線的酷日一下子就將女人身上的汗蒸騰出來,布滿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緊緊地貼在女人細小柔弱的背上。
烈日讓唐婉涼倍感暈眩,水裡反射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摸索一陣,便需要直起身子緩一緩,剔透的汗珠滴進水裡,蕩起一層漣漪。
找了兩個多小時,仍然一無所獲,唐婉涼累到虛脫,走出池子,找了個樹蔭坐在長椅上緩一緩。
戒指沒找到,但是卻發現了池子裡的好多秘密。
她看到過一條被扯斷了的心形吊墜,大概是與相戀的人分開後狠狠地從脖子上拽下,想著扔開一切關於對方的記憶一樣,扔掉那條曾經代表幸福的吊墜。
無數的硬幣,平平的靜靜地平躺在水池低,每一個硬幣都代表一個願望吧,有人祈禱事業,有人祈禱安康,當然也有人祈禱愛情。
想到這,唐婉涼起身,掏出一枚硬幣放在手心裡,在烈日下,走到噴泉水池旁,雙手合在胸前,認認真真地祈禱起來:“上帝,求求您,讓我快一點擺脫這份無法自拔卻又痛不欲生的感情吧。”
說完,一道美麗的弧線……
咦?為什麼沒有掉進水裡的聲音?
唐婉涼睜開眼睛,韓景初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是不是真的一秒鐘都不想跟我在一起!”韓景初兩指捏著那枚硬幣放到女人麵前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