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涼本以為唐一南會一意孤行地去找蘇薇安,可現實卻是唐一南忙於何媛儀葬禮的相關事宜,沒有采取任何的報複手段。
有人說過人的成長總是要付出血和淚的代價,而唐家付出的血和淚已經夠多了,多到足以讓唐一南清醒過來,多到足以讓唐一南迅速地成長起來,站出來支撐整個破碎的唐家,唐婉涼覺得這已是千萬不幸中的萬幸了。
唐婉涼看唐一南並沒有魯莽行事,吊著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下來了。
時光還是在濃得劃不開的憂傷中溜走了,轉眼間,何媛儀出殯的日子到了。
那天,下著細細碎碎的秋雨,不猛烈但濕冷。樹頭上的枯葉也落光了,隻留下光禿禿的枝乾還頑強地支棱著,而烏鴉就是站在這枝乾上尖叫著,好像來自陰府的呼喚。
唐婉涼穿著一身的黑衣,頭上戴著白色的小花,手裡撐著黑色的雨傘,靜靜地站在墓坑旁,看著唐一南把何媛儀的骨灰盒慢慢地放入那個小小的窄窄的土坑中。
看著她周圍諸多人落下的眼淚,忍不住想著這裡麵有多少是真情實意的呢,又有多少是虛假的呢?她恍然間就覺得人生在世,時光飛逝如流水,人生不過爾爾,想做的事就去做吧。
站在唐婉涼身邊的韓景初感覺到她深深的悲愴,於是就拉著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唐婉涼感受到了韓景初的溫暖卻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她之前的痛也是因為舍不得這種溫暖,放不開舍不下,所以痛的是她,就像飛蛾撲火一樣,貪戀著火的溫暖卻死得悲慘。
她的愛情亦是如此,她想等所有的事都結束後,是不是就應該結束這飛蛾撲火般的婚姻了?
雨漸漸地停住了,唐一南已經把墓填好了,作為何媛儀的外甥女,夏雨菲自然也到場了,她的嗓子都哭啞了,顯得如這秋日裡的細雨,好不淒慘,好不可憐。
“姨媽……你好可憐啊……姨媽……雨菲舍不得你……”佯裝柔弱的夏雨菲,一邊哭泣著,一邊禁不住悲傷向韓景初倒了過來。
韓景初蹙了蹙眉,無法把她直接丟在地上,隻好扶著她,再轉手把她交給夏雨菲的家人。
唐婉涼在心裡冷笑一聲,她母親的葬禮反倒變成了夏雨菲的機會。
唐婉涼不再去管身後的事,看著麵前新立的墓碑和唐一南一起重重地跪了下去。一叩,謝對方帶她出孤兒院,二叩,謝對方給了她為數不多的母愛,三叩,謝對方把她撫養長大。
三叩之後,唐婉涼站了起來,眼神悲重地看著墓碑上何媛儀的照片,在心裡暗暗想著,墓碑新立,濕土掩蓋殘魂,從此唐家便是她的責任,她不能不管,不問。
......
蘇薇安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的冷雨出神,她知道今天是何媛儀的葬禮,但她不能去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入土為安。
她本以為自己會哭泣的,但事實她卻哭不出來,蘇薇安想她的心是真的狠毒的,而現在她必須再狠毒地去做另外一件事了,今天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不得不去做。
所以在當著護士的麵把藥乖乖地吃了,然後告訴護士她要休息,沒事不要來打擾她。蘇薇安看著護士離開後,就馬上換上一身護士服,再戴上口罩。
蘇薇安悄悄地溜出病房,小心地避開監控,終於摸到了唐爺爺所在的病房門口了。她鎮定地抱著病曆走了進去,而門口韓景初派來的人也以為她隻是普通的護士來檢查。
蘇薇安平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唐爺爺,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爺爺?我應該是這麼叫你的吧。沒想到我就是你口中的孫女。”
蘇薇安淒涼地笑著,突然發狠地壓著嗓子說道,“你們應該早點找到我的,這樣我就不會把唐家搞得家破人亡了,所以這一切都不能怪我。”
蘇薇安眼中醞釀著瘋狂,“爺爺,你不要怪我,孫女也是為了自保才會這樣做的。”
說完,她把口袋裡的藥水拿出來,連手都不抖一下地注射到唐爺爺的點滴中去。
“爺爺,這個藥水不會讓你痛苦的,你會在平靜中死去。”蘇薇安把注射完的注射器放回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抱著病曆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而她身後的唐爺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世。
蘇薇安回到自己的病房後就立馬換回病號服了,然後把護士服裝進一個袋子裡,把它藏到病房裡的衛生間的吊板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就躺回病床上了。她知道唐爺爺死亡的事瞞不了太久,她要做的就是在唐婉涼報複她之前,讓韓景初待在她身邊,這樣唐婉涼那個女人就不能傷害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