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繡著簡單紅梅的屏風,老爵爺兩眼緊閉,睡在榻上。
年近七十,原本高大威猛的身形已經瘦成個乾巴巴骨架子,兩腮深深凹陷下去。
五月的天,身上的褥子還是厚的,整個屋子又潮又悶,就算是個健全人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林秋晚微笑朝著孫媽媽招手。
孫媽媽已經被林秋晚打怕了,最怵林秋晚臉上掛的這和善笑容,她想都沒想,立馬跪了下來,朝著林秋晚磕頭。
“二少夫人,這不關奴婢的事,都是老太太,是老太太不準奴婢動屋內的東西。”
“起來,我又沒怪你,我跟老太太不一樣,不會推自己的人出來擋刀。”
林秋晚仍舊那個笑容,純淨的如同山間不諳世事小鹿,溫和無害。
她甚至親自把孫媽媽扶了起來,嘴裡說著關心的話。
“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這般客氣,你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全,彆這麼動不動跪下磕頭,傷上加傷,你家裡人多心疼。”
林秋晚口中家裡人這三個字,著實讓孫媽媽驚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和善的林秋晚,想要人死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徐威就是其中例子。
孫媽媽心都提了起來,跟個木棍似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秋晚指了指床榻,笑著跟孫媽媽說道。
“記住老爵爺現如今的樣子。”
“記住了記住了。”
孫媽媽不知道林秋晚要做什麼,慌慌張張的點頭。
林秋晚點點頭,上前去掀開被褥一角,找到了老爵爺如同枯枝般的手,當著幾人的麵,細細把脈。
她醫術遠遠沒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看過的病人也是手指頭數得過來,倒是能從老爵爺的脈象摸出中毒程度,但解毒調理的藥方還要回去再琢磨。
老爵爺滿手滿身的爛瘡,被窩裡還有異味。
林秋晚有點犯惡心。
她回過頭,問孫媽媽:“老太太每日什麼時候來給老爵爺喂藥?”
光是點迷香,還不至於讓老爵爺中毒成這樣,老太太既然能輕易把看門的媽媽換掉,一定是親自給老爵爺喂毒,所以無所謂外麵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