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覺得累了……”
上官禹嘴唇動了動,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耗費了所有的心力,才從內心深處吐出了這句話。
他的聲音很淺、很輕,在本就慌亂一篇的情形下,根本沒有人能聽清他究竟說了什麼。
但!
“糟了!四殿下,快將聖上攔下!”
雖然身體還未恢複,如今隻能勉強由畫棠和紅藕撐著才能站起來的鬱嘉寧,一下子就讀懂了上官禹的唇語。
他累了,他累了。
他再也不想因為心中的愧疚和無邊的悔恨,而日日夜夜瞧著畫卷自責不已了。
這裡是天鏡山,旁邊便是星落湖。
是十幾年前,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縱身一躍之地。
“白姑娘,這麼多年了,你定十分掛念他吧?”
上官禹依舊不在意曹殷方才的無禮,甚至,和之前一樣,麵對她時,臉上總是帶著眾人看不明白的淺淺笑意。
“你應該與我一樣,在這世間活著的每一日都倍覺疲憊吧?”上官禹重新將嵌著九色寶石的匕首還給了曹殷,唇角勾起虛浮的笑來,“有時候,朕無比羨慕白姑娘,你手中所持的,是他親自送給你的匕首。而我,所擁有的關乎他的一切,也隻有腦海中逐漸變得模糊一片的記憶,以及那幅畫了。”
星落湖就在旁邊。
十幾年了,他們終於來到了星落湖,也終於可以先辦法卸下心中積壓多年的疲憊不堪了。
不是麼?
“你?”
上官禹的話,讓曹殷有了片刻的愣怔。
她要是沒有領會錯意的話,他的意思是不是說……
“白姑娘一向聰慧,又如何會猜錯我心中所想呢?”
像是知道曹殷在想什麼似的,上官禹臉上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曹殷身子又是一僵,雙眸不斷閃爍,眼底情緒也從最初的不敢相信、震驚不已,逐漸變成了了然和理解,最後則由釋然和敬佩取而代之。
“你想好了?”
“不然,白姑娘以為我為何會答應與你前往天鏡山?”
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了然於胸。
依舊選擇如此行事,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和想法。
隻是,旁人是否能理解,他好像已經一點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