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一人走在長廊上,甚至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這片空曠中回響。
我眼前一直都在浮現著在六樓看到場麵,從那裡走過的時候,幾乎每一間病房裡都住滿了病人,男男女女,病人家屬,從他們的臉上多數看到的都是絕望和悲哀,神色疲乏的母親懷中抱著尚在繈褓的幼兒,年邁的老父親坐在走廊的地上,手裡拿著要繳的清單愁眉苦臉。
艱苦的過了今天,他們還要想著要怎麼繳清明天的住院費。
從六樓走過去的時候,我甚至都不忍心多看他們一眼,覺得喉嚨哽咽,心裡莫名的難受。
我把保溫壺抱在懷裡,失魂落魄的把病房的門打開了。
病房裡還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雖然第一眼看到的隻是個背影,可我立刻就能猜出他們的身份,穿著打扮這麼考究,氣質也卓然不同,他們的身份也早就明了了,
簡夫人一身黑色限定款套裝裙,得體端莊,卻又襯的她很有距離感。
在她旁邊的人,應該就是簡明深的父親,簡氏的董事長了,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眉眼深邃,鼻梁挺若玉山,和簡明深長的很像。
看來他果然是把父母的優良基因全都繼承下來了。
這二人站在一塊,根本就不像是五十幾歲的人,看上去頂多也就四十露點頭的樣子。
聽見開門聲後,他們都已經轉過身看著我,因為簡夫人之前和我見過麵,所以現在也算是鎮定,倒是這位簡先生,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將我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好幾番。
“她,她不是……”簡先生看向了一旁的簡夫人,眼裡都是疑惑,像是見了鬼。
我把手中的保溫壺放在桌上,主動說道,“簡先生,簡夫人,我是馮婷。”
這位簡先生打量我的目光並不客氣,甚至還有些厭惡,臉色也很快就沉了下來,“你到這做什麼?這裡是病房,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地方。”
我都帶著保溫壺過來了,你覺得我到這裡是要做什麼?
這話我當然隻敢在心裡說說,還是客氣的回複道,“我就是過來送點魚湯,剛熬好的,送完我就離開。”
我把湯倒在碗裡,小心翼翼的端到了簡明深的床邊,也沒有再理會他們看我的眼神如何。
“我早上熬好的黑魚湯,你現在應該餓了,喝點吧,有助於傷口恢複的。”
“你也一起喝。”簡明深很自然道。
我哪裡還敢在這裡呆著?你沒看到你爸媽的目光都要把我身上戳出好幾個窟窿了?
我對他使了個眼色,膽戰心驚的用眼神往後瞥了瞥。
簡明深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無聲的笑了一下。
“醫生交代了,阿深現在需要休息,如果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簡夫人語氣不上道。
“簡夫人,您放心,我不會在這裡久留的,等他吃完我就回去,我不會打擾他的。”我道。
“你也是個聰明人,我話裡真正的意思你不可能聽不出來吧?你現在最好立刻回去,否則彆怪我讓人把你趕走,是你害的阿深受傷,我都沒和你計較,彆不識抬舉!”
簡夫人一臉的冰冷,不悅的看著我,看她的樣子,好像我在這裡多待一會,都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簡董沒有說話,隻是也同樣冷漠的看著我,那犀利的眼神馬上都要把我刺穿了。
這件事的確是因我而起,我找不到理由去反駁她,隻能道,“簡夫人,我知道是因為我才會發生這種事,這不是我本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現在受傷的人是我,至少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承受良心上的譴責……”
“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可最後擋刀子的人還是阿深,你現在在這裡裝什麼好心?我告訴你,沒用!”
簡明深看不下去了,“媽,你彆說了,我都已經說過了,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刺傷我的人也不是她。”
簡夫人顯然很不喜歡簡明深幫我說話,“阿深,你到底怎麼了,到現在還在為罪魁禍首說話?一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我們連夜坐飛機到醫院看你,你非但不領情,還處處為這個女人說話,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很生氣,保養極好的臉上也因憤怒露出幾道淺淺的皺紋,不得不說,簡夫人是一個氣場強大的女人,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渾身都是逼人的氣勢,讓人不得抗拒。
我現在也徹底理解了簡明深身上的氣質是怎麼形成的了,在簡家時時刻刻受到父母的苛責厲教,長此以往下去怎麼可能學不會?
簡明深眉頭輕斂,“媽,你現在先不要著急,這件事我慢慢和你解釋。”
“解釋?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結果我也都看見了,你還想解釋什麼?阿深,醫生都和我說過了,刀子就差一點你就沒命了,要不是這個女人,你現在會躺在病床上嗎? ”
話音剛落,簡夫人直接氣憤的看向了我,“你給我立刻滾出去!不要再來糾纏阿深!”
看到這種情形,我也沒有打算繼續留在這裡,索性就直接轉身往外走,卻被簡董突然喊住,“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