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比我想象中的久。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動了動身子,我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一點體力都沒有,連雙手攥拳都是鬆垮的。
黃佳打開門把臉探了進來,看見我正睜著眼,這才放心把剩下的身子都擠了進來。
“我煮了粥,買了油條和包子,又去做了三明治,你想吃哪種?西式的還是中式的?”
黃佳就像一個老母親一樣在我身邊忙前忙後,說話也比平時更加小心。
小心到什麼地步?我甚至覺得她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眼都是在心裡斟酌一番才敢說出口。
我還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
我咬咬牙,憋著一口氣硬是起了床。
可雙腳才落地,突然就是一陣頭暈目眩,我撐住了旁邊床頭櫃才勉強沒有摔倒。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黃佳趕緊過來扶我。
我深吸一口氣,平緩著氣息才道,“剛起床有些頭暈,我沒事,放心吧。”
我去了趟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下就套上一件外套。
“黃佳,能不能開車送我到醫院去?我去和我媽換班,讓她回來休息一下。”
一聽見我的話,黃佳直接大步走到門口將我的去路擋住了。
“不行,我不給你去,你要是想去也可以,現在就乖乖把早飯吃了,隻要你吃了飯,我二話不說立刻開車送你去醫院,你 想做什麼都行。”
黃佳這個時候很是堅決,看這態度,我不服從也是不行的了。
我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坐在餐桌前,直接把麵前的一碗粥仰頭喝下,隨手又拿起一根油條和一個包子,機械性的塞到嘴裡。
吃什麼東西我都已經索然無味了, 心裡頭好像是空了。
黃佳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從大山的另一頭傳來似的,縹緲又遙遠,在我耳邊虛虛實實的變化著。
“馮婷,馮婷你瘋了?”
直至黃佳把我手中的食物都拽了下來,我方才混混沌沌的意識才清醒了些。
我怔怔的抬頭看著她,“怎麼了?”
黃佳拉了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
“馮婷,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過,我怎麼勸你也沒用,我也不會安慰你,這種時候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狗屁!”
她攥住我的手,掌心是炙熱的,和我冰涼的體溫是兩個極端。
“可是馮婷,你不像我,你還有機會的,你還有機會再生一個像雪梨一樣天真可愛的寶寶,你依舊可以過上曾經的生活,你也可以再一次聽見自己的孩子喊你媽媽,可是我不行了啊,我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是黃佳心裡最深的痛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黃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異於朝我狠狠剖開了她的心。
“現在是最難的時候,相信我,你一定能撐住,過去那麼陰暗的日子你都已經走過來了,現在也可以,你振作起來,找到凶手,為我們的雪梨報仇!”
我唯一慶幸的是一直都有黃佳這個朋友義無反顧的陪在我身邊。
到今天為止,宋明離我而去,簡明深離我而去,連雪梨都不在了,隻剩下黃佳和我的爸媽,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
我二十九了,到今年,我用了我整個青春走了一場風花雪月。
初始風花雪月,儘時卻是匆匆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