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被關在刑部的死牢。
死牢單獨位於整個大牢的最西麵,顯示出它與眾不同的獨特位置,與其他犯人離得有些遠。
“林笛,聽說你嚷嚷著要見我?”
林簡站在門口,揮退了帶路的獄卒,看了陰暗處的林笛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聽見聲音,林笛抬起頭,急忙衝過來,兩隻手抓著牢門的鐵欄杆:
“林簡!你終於來了!”
“是,我來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林簡雲淡風輕的樣子,刺激了身處絕境中的林笛,她顧不得體麵,便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
“說什麼?你看我變成這個樣子,心裡很得意是不是?林簡!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我落得如此地步,都是你害得!”
林簡聽了這話,隻諷刺一笑:
“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難道是我讓你去做這些事的?”
“是我讓你害我性命、搶我姻緣的?是我讓你跟人合謀、意圖造反的?相府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你不好好當,偏偏心比天高要去算計這算計那,最終自作自受、自食惡果,反過來卻說是我害的?”
林簡就很不明白她的腦回路——
相府的生活條件對林笛而言並不苛刻,她更不是那種受儘磋磨的庶女,尤其在原主病弱活不了多久的情況下,她完全稱得上是相府唯一的千金。
前世,要是她安安分分的,沈氏怎麼都不會作踐她,反而會將她記作嫡女,抬高她的身價,給她挑一門好親事,讓她跟夫君好好過日子。
哪怕後來異姓王謀反,隻要她不是嫁入皇族,她也未必會和二皇子一樣,死於非命。
重生之後,她但凡把相府滿門性命放在心上,提前跟林相通個氣,想必以林相的心胸和多年為官的睿智,早就能提防著異姓王了。
到時候,異姓王能不能謀反成功還不一定,她也可借此安穩過一生。
可偏偏她選擇了一條最讓人難以理解的路。
“你懂什麼?你是尊貴的嫡女,而我是庶女,生母又早逝,我要是不為自己謀劃,我怎麼能過好日子?”林笛狡辯。
“咱們相府,嫡庶之彆有那麼嚴重嗎?”
林簡反問:
“你摸著你的良心想一想,在你試圖出手對付我之前,父親母親可有一絲苛待你?府中誰把嫡庶之彆掛在嘴上了?”
“我常年臥床靜養,底下每年敬獻來的東珠、鮫紗、雲紋錦我都用不上,母親是不是每年都給了你?”
“你的吃穿用度寒酸嗎?母親有擺著嫡母的款兒,讓你一天三頓晨昏定省站規矩嗎?有拘著你在家裡,不讓你出去交際嗎?”
“就連常年在外的兄長,哪怕跟我們好幾年不見,也是每年都托人寄了生辰禮物回來,哪一次落下了你?”
“你記不得大家對你的好,如今落魄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怪罪在我身上。說白了,你為了自己的野心,不顧血脈親情,拿著相府滿門的命去謀劃,根本就是自私自利!”
林簡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直直的插在林笛的心上。
她辯無可辯,隻能拚命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沒有你,我會成為皇後,我是母儀天下的國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階下囚!”
林簡輕輕地搖了搖頭,最終歎了口氣:
“你要怪我就怪吧,反正不會少塊肉。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反思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不把父母兄長的性命當回事,可我卻要保護他們不受傷害,我們本就是站在了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