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好像並不怪她。
哪個女人看到自己喜歡的男朋友，曾經有過那麼不堪的一幕，應該都是盛苗苗那樣的反應。
他並不怪她。
可是他很累。
他覺得他已經無力負擔這一段感情了。
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苗苗，”他疲憊的說：“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好嗎？我現在心裡很亂，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對不起……”盛苗苗猛地衝過去抱住他，臉頰埋在他肩頭，哽咽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衝動了，什麼都沒想好就指責你，對不起……”
衛之予身體僵硬的沉默著。
他不知道他該說什麼。
被摔在他眼前的照片，毫不留情打在他臉上的耳光，將他所有的自尊都扇成了碎片。
如果他不愛盛苗苗。
如果他在盛苗苗身上想得到的僅僅是盛家的榮華富貴，和盛苗苗能為他帶來的好處，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盛苗苗的要求，與他同歸於好。
可他不是。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女孩兒。
他希望可以在她麵前保留最後一分尊嚴。
他想讓她知道，他當初追求她，是因為他真的喜歡她，而不是因為彆的其他什麼東西。
他曾卑微過，低賤過，卑鄙過，齷齪過，肮臟過，可他對盛苗苗的感情，是他心底最柔軟的一方淨土。
和盛苗苗交往這麼長時間，他從沒花過盛苗苗一分錢，從沒向盛苗苗祈求過任何幫助。
哪怕是公司被他小叔叔和他奶奶逼得幾乎走投無路，他被公司的債務壓得整晚整晚的睡不著，他四處伏低做小，陪人喝酒，絞儘腦汁的想辦法，他也死死咬著牙，沒再盛苗苗麵前吐露過一個字。
他知道，他這種堅持很可笑。
與盛家相比，他的新開的公司渺小的如同沙塵一般。
看在外人眼中，他和盛苗苗在一起，依舊是他高攀了。
不管他怎麼努力，不管他花沒花過盛苗苗的錢，隻要他和盛苗苗在一起，他就是靠臉長得好看，吃軟飯的。
在他最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不是沒過這想法。
乾脆找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娶了，光明正大的吃軟飯，所有難題都解決了，再也不用到處裝孫子，被羞辱、被責難，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可他有個好友就是走的這條路，現在在女方家裡過的像個狗。
他好友也曾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長得帥，成績好，性格也好，很多人喜歡，可就是家裡沒錢。
家裡有個常年臥病在床，需要錢做手術的老娘，還有個高考完畢，等著拿錢上大學的妹妹。
好友還沒畢業，手裡沒錢。
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看上了他，讓他入贅。
他好友實在走投無路，同意了。
上次他在酒店看到他好友，他好友手裡拿著他妻子的包，他妻子看他的眼神鄙夷的像是看一條狗。
他曾意氣風發的好友，鬢角甚至有了白發。
曾經總掛在好友臉上燦爛如朝陽的笑容，如今被深深的疲倦和消沉取代。
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隻不過二十多歲年紀，就變成了暮氣沉沉的模樣。
如果那天不是看到好友，他或許真走了好友那條路。
可看到那個女人像訓斥奴仆一樣當場訓斥他好友，他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四肢冰涼，渾身發抖，頓時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想做人。
不想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