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歲半那年,突生惡疾,哪怕我家是禦醫世家,都束手無策。
後來父親母親抱著我來了這裡祈福,才漸漸好轉。不過那個時候,京城之中事情多,母親就帶著我回江南外祖家,住到我六歲多才回京。”
林晚意看著身邊的這棵晚棠樹,上麵竟然掛著一個牌子,寫著‘晚棠秋意’,她目光溫潤。
自己的命運,原來從小時候就這樣多舛了。
現如今好不容易重生,她隻想要帶著家人,平安順遂的活著。
遠處涼亭之中,穿著僧袍的主持,正拈起一枚白子,無奈笑道:“宴施主,既然心不在焉,為何還要來執棋對弈?”
一身玄色錦袍的宴辭淡淡一笑,落下一枚黑子。
“抱歉大師,雖然我心不在焉,但卻依舊贏了你。”
主持雙手合十,“雖然棋不在心,但人卻在心。宴施主還請放下一些執念,善待自己。”
宴辭半垂眼,看著棋盤之上,互相糾纏著的黑白棋子。
他再抬起頭,看向遠處那抹婀娜的倩影,她仿佛跟身邊的侍女說到了什麼趣事,笑容瀲灩,就連一旁的錦繡繁花,都黯然失色。
宴辭收回視線,對主持拱手回禮,“多謝大師指點,可有時不是我放不下執念,而是執念放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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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日,林晚意過得相當恣意,甚至有一些樂不思蜀了。
一想到要回京城沈家,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茯苓見狀說道:“這裡景色還是有限的,等以後小姐您可以一邊行醫問診,一邊遊山玩水呀。奴婢到時候就一路陪著您,護您周全。”
光是聽著,就讓人心馳神往!
林晚意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渾渾噩噩,短命無為,這一世,她不想再活得那樣不明不白了!
她帶著茯苓回到京城的時候,沈愈白還沒有回來。
沈家門人見到她們回來,都愣住了。
聽聞世子被山匪擄走後,回去報信的小廝因為跑得太急,掉了一隻鞋,還摔了一跤。
沈老太太接到消息的時候,更是直接雙眼一瞪,暈了過去!
大夫人也感覺頭腦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她雙手死死地掐著林晚意的胳膊,“為何是愈白被擄走了,你卻沒事?!”
看吧,見親生兒子出事,一向最虛偽,最會裝老好人的大夫人,也裝不下去了。
林晚意不動聲色地甩開她,臉色更加蒼白道:“兒媳也不知,恐他們是知道,世子比我更加重要啊!母親,此時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了,您快點派人去稟告公爹他們!
還有,得快點報官帶人去找,我擔心如若晚了的話,世子可能就……”
說到這裡,她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地往下落,看著驚慌又憂傷。
大夫人見她這樣,心中暗罵真是一個沒用的,但轉念一想,對方說的話,並不無道理。
愈白定然比她重要多了!
再加上林晚意對他們還有用,所以大夫人立刻換上了平時的表情,愧疚道:“婠婠,看,都是母親關心則亂了,你也受到了驚嚇,趕緊回房歇著,如果真的報官,恐怕到時候官爺還得找你問話。”
“是。”
林晚意紅著眼圈,走出大夫人的院子。
背後傳來大夫人急切打發人進宮去找侯爺的聲音。
林晚意用手絹按了按眼角,嘴角卻徐徐地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