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尚希連續說了兩次吃掉你的話，戚桃又不是個遲鈍的，立馬猜到了他口中公寓裡那些人的去向。
“你這個瘋子……”
戚桃才罵到一半，掐著自己脖子的兩隻手已經收緊。
脖頸的骨頭都被那兩隻反向的手掌捏的哢哢作響。
戚桃根本無法呼吸，整張臉很快就憋紅了。
然而，那兩隻手並沒有停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戚桃眼前一陣陣發黑。
頸骨上傳來的劇痛和胸腔裡因缺氧而越來越悶滯的疼，也帶動著她斷掉的肋骨，因嚴重缺氧而疼得突突直跳的腦子，幾乎快將她逼入絕境。
這種時候，戚桃哪還顧得上抓住天台欄杆。
她掙紮著將手扣在甄甜的兩隻手上，儘全力向外掰。
但即使是這種時候，她也記得這是甄甜的手，不然，就直接上手亂抓了。
指甲，是人類身體上除了牙齒，第二鋒利的武器。
“嗬，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偽善？戚桃，我倒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個聖母。”
“既然這樣！那你乾脆就去死吧！”
頭頂上方，響起郝語嘉惡毒的話語。
下一秒，掐著戚桃脖子的力量猛然再次增強。
戚桃瞪大眼睛，她能感覺到，頸骨在郝語嘉的力量下，已經沒有了絲毫反抗之力，仿佛一塊豆腐，寸寸碎裂。
她要死了？
就這麼隨便死掉了？
戚桃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黑色與紅色交織的幕布後麵，她蜷縮著，像一個弱小的動物。
幕布上的黑與紅，一直都在動。
尤其是紅色部分，好像擁有更強的力量般，正在一步步侵占黑色的領地。
一股強勁的推力，正在把自己往下推。
推向紅色最明亮的位置。
“堅持住，你會順利生下孩子。一切都會好的。”
熟悉的，低沉醇厚，絲滑如大提琴般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相信我，沒問題的。”
“用力！”
“吸氣！”
“再用力！”
“對，就是這樣。繼續！”
那聲音還在一直不斷地響著。
直到，一股溫暖的銀色靈光，將自己包裹住，堅定不移，且又穩又快地，猛然推向明亮的紅色。
刺眼的光芒覆蓋戚桃的整個視野。
迎著光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耳畔，似乎想起戚母說了無數遍的敘述。
“當時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肚子突然開始痛，羊水也流了出來。我摔倒在地裡，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他就像從天而降的仙人一樣。長得那麼好看，還那麼善良。他一直在鼓勵我，給我力量。真的，你別笑你媽，當時的事我每次回想都以為是在做夢。不過最好的還是，這個夢讓我把你順利生了出來。這一切都是裴老爺的功勞，你以後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感謝他。是他給了你生命。沒有他，就沒有你。”
戚桃聽了那麼多那麼多遍，多到她漸漸長大，將說著這件事的戚母和這件事都看成了一個笑話。
然而，這個笑話，卻在她瀕死時，在眼前重現了。
難道，這就是臨死前的回馬燈畫麵嗎？
既然都快要死了，那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關係吧？
“裴青夜……”
“是你啊。”
“你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