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意躲閃她的目光,急忙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態度好,不過是一時。可俞小可開始對他好奇了,而且,誰會和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針鋒相對呢?
“好了,你把這件事快點忘了吧。”元風邊走上樓梯邊說。
俞小可在原地發呆,怎麼可能忘記呢,她的特長就是發掘詭異的事件呢。
被追的狠了,元風隻好用最有效的一招解決問題,去外地出差,當然,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捎上沈問筠。
……
時間還早,拍賣行裡人不多,我第一次到這樣的場合,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送上厚厚的拍賣手冊,又把我請到預定的座位上,整個一排都是空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獨自坐著。
我坐下就翻開手裡的標的物目錄仔細看,這一場所拍的都是些因為各種問題而停建的商用樓盤,也就是俗稱的爛尾樓,所處位置也雜,什麼區域都有,猜不透元風看中的是哪一個,我低頭看得認真。
寬闊的大廳裡,陸續又有人走進來坐下,左近都是壓低了交談的聲音,坐到後來我稍有些不安起來,忍不住回頭張望大門方向。
“看什麼?”耳邊傳來男人很低的聲音。
回頭就看到元風,就在我身邊坐下了,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然後又問了一句,“看什麼?”
他白衣清爽,靠近之後又聞到熟悉的淡淡香味,檀香一樣沉靜的味道。
那些人類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本能反應,叫我怎麼說?
拍賣會進行得並不算順利,看客多,出價少,大部分樓盤最後都以流標結尾,我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原本還有些拘束,但元風在身邊坐下之後那些些微的緊張感竟奇跡般地消失了,我自動把這種現象歸結為老板的氣場強大之故,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裡看熱鬨。
還以為今天就是來看熱鬨的,沒想到最後還是拍下了一棟樓,舉牌的還是我。
號牌落到手裡的時候我吃驚,但是手腕突然被很輕的力道提了一下,立時不由自主地舉了起來,拍賣師大聲報出數字,感覺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我這一手舉得猝不及防,眼睛還看著身邊的男人,滿眼不知所措。
那個天文數字還在我耳邊回旋,眼前的男人卻很鎮定,眉毛都沒抬一下。
台上一錘定音,台下暗暗喧嘩,仿佛平靜水麵被突然打破,顧不上彆人的眼光,我看著自家老板一臉無語。
拜托,老板,再爛的爛尾樓也是樓,數目巨大,你不在乎,我會受驚啊。
我臉上表情生動,但麵前的男人卻一臉平靜,隻是慢慢地從我腕下收回手。
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我繼續發呆,然後後腦勺一暖,是他伸手過來,輕輕將我推正了方向,男人手指的熱氣透過頭發落在皮膚上,溫暖酥麻的感覺。
身體的反應快過語言,隻覺得他手指碰過的地方都是燙的,漸漸蔓延開來,到最後連自己的掌心都熱了。
再也不敢對他多看一眼,我接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手掌合在膝蓋上,坐得比誰都端正。
拍賣會結束之後我跟著他一起站起身來,眼睛掃過元風的臉,奇怪,自家老板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但我卻突然有錯覺,錯覺元風平靜無波的眼裡有笑,隱隱約約地從眼梢流瀉出來。
還沒走出拍賣廳便有工作人員上來請元風去樓上簽署一些文件,沒有老板的進一步指示,我好奇的參觀著整個大樓。
拍賣會場很大,我很確定——理由是不管我怎麼繞、怎麼拐、怎麼走,都找不到剛才分手的那個門廳。
像現在,我就站在某座庭院中央,判斷著該從哪個方向離開,才能逃離現在的困境?“真是奇怪,半個人都沒有!”
我環顧一下四周,發現除了我以外,一點人氣都沒有,我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在這裡做什麼?”
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句問話,音調絕冷,我嚇了一跳,立刻睜開眼轉身。
這人不是元風,還會是誰?
“我記得提醒過你不準亂跑,你怎麼不聽?”他眉目含怒的質問。
他簽好合同,就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他立刻到處去找,終於發現我正像傻瓜似的杵在這裡閉目養神。
此時的走廊裡連半個鬼影都沒有,更彆提人影了。而且這走廊又實在是窄的可以,就算想假裝看不見也不成。
被他的怒容嚇得畏縮了一下,我隻得怯怯道:“我、我沒……亂跑!”
“這裡已不是拍賣大廳的範圍了。”他冷聲提醒。
“啊?是嗎?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轉暈了頭,就連自己現在腳站在何地都不知道。
元風不喜歡我這樣的表情,“沈問筠,我們是來工作的,你知道嗎?”
我一聽,心頭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微微疼了起來。“我當然知道,所以您老人家有何吩咐,就直說吧!”
果然,他的視線掃了過來,直直的瞪著我;而我也努力睜大黑瞳回敬他,一時間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光線昏暗的走廊裡,元風轉過頭,目光不偏不倚地落進了我的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像血液正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兩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彼此心裡都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