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衣神女嬌弱弱的回答道:“這是我三師叔無崖子的坐騎,前些年染了魔性得了失心瘋,逃出了仙島,隱藏在世間一直不曾被尋到,前兩日我得到了風聲說是它出現在了此地,為禍人間,所以便想著親自下來替師叔清理門戶……帝君,容雲竹再去將他降殺!”
“慢著。”墨衣男子握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攔了下來,甚是仗義的安撫道:“你身上有傷,不宜再施法打鬥,交由本帝君處置便是。”
這會子又在唱些什麼,英雄救美?
那狼妖還留在原地衝著我們三人齜牙咧嘴的示威,奈何威風不了多時,便被文宵一柄長劍刺中,直接將他給解決了……
劍插入狼妖的身軀,狼妖頃刻化作灰燼煙消雲散去,神劍重回文宵手中時,那堇衣神女又是一個低吟,後來索性直接昏倒在了文宵的懷中……
“雲竹,雲竹!”墨衣男子抱著懷中的姑娘關懷呼喚著,我僵著脖子扭頭看他這緊張模樣,心裡的刺痛感愈發清晰明顯了。
手中攥著他方才給我買的艾草香包,我咬了咬牙,狠心將香包給扯了下來,鬆手將東西丟在了地上,轉身便化作煙雲從他身邊消失了去。
眼下此景,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自欺欺人。
我如今,又何嘗不是在自欺欺人。
即便上一世喜歡了他數萬年又如何,即便將他當做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又如何,不還是至今,連他的心,都看不懂麼,摸不清麼。
他可以將雲竹當做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可以對雲竹好,甚至可以在我二人之間,選擇雲竹相守一世。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決定,我本不該強求乾涉,也應將這些事看開……可上輩子至死方悟出的真理,我卻沒有做到銘記於心,即便道理都明白,但瞧見他對雲竹好,我還是會忍不住的心痛,也忍不住的替自己感到可憐……
端午節的凡世間,倒是很難尋到一片清淨之地,不過我的運氣好,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座破損的道觀門前,觀內隱約還飄出兩縷淡淡的香火氣息,但瞧這斷井殘垣,門庭冷落的模樣,想來觀內早已空置了下來,無人居住了吧。
推開道觀的兩扇木門,我輕步走了進去,果不其然,觀內神像落滿灰塵,香案移位,生滿雜草的地麵上隻印著稀疏的一排腳印,應該是有人剛走不久留下的。院落荒蕪一片,青石板鋪就的一層窄道也被裸露於地麵的樹根給毀壞了,若想進裡麵的神殿,隻能踩著荒草勉強邁過去。
我提起衣裙小心翼翼走到了神殿的大門外,推開微敞的高門,一縷天光自我的背後瞬間投入了昏暗且灰塵遍布的破殿裡,照亮了整個陰沉的屋子。殿裡處供奉的正是一尊高大莊嚴的神像,神像是老頭模樣,身披八卦仙袍,手執一柄長拂塵,白發高束,好一副仙風道骨的風姿,隻可惜,這般肅穆的一尊神像應是太多年沒人來給他修繕了,以至於許多地方破損,連手指都斷掉了一根。
真是位可憐的神,也不曉得這神像的本尊若是瞧見這一幕,會不會心疼的立時哭出來。
今日是端午,不知哪位有良心的凡間人還念著這方道觀,特意來焚了香火,燒了金元寶,香爐子裡的長香燃過一半,香灰被一縷清風吹揚了出去,灑在神像的衣擺處,令人瞧著更覺狼狽了些。
我好心走了過去,揮袖將神像衣擺處的灰塵給掃了開,順道再將爐中那根有些傾斜的長香給扶正了,香尾往爐中香灰裡塞了塞,待確保長香不會再被風吹倒後,方轉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