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激怒了他,他咬牙手上一用力,將我連逼退了三步,我頂著手中神劍的壓力,倏然一個仰身,以柔製剛,腕上一扭,神劍直接擦著他的刀口,收了回來,而他也因著慣力的關係,重心沒來得及穩住,便被迫運功飛身落到了我身後的草地上。
那人剛落腳,又再次不甘心的掄刀衝過來,我悠然轉身,在其的大刀離我眉心不足一寸遠時,出手並指夾住了他的刀身,他眼中寒光一沉,打算即刻收刀逃脫來著,可我,並未給他退縮的機會,右手趁機提起神劍,刀口往他腰間一劃,他頓時手力一緊,強行將魔刀從我指間拔了出來,踉蹌後退了幾步,捂住自己腹前的血口子,不可思議的昂頭看我,啞著嗓音不願接受事實:“你不是已經喪失了半身修為麼!怎麼還如此厲害,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提劍輕笑道:“老娘我就算隻有半身修為,對付你,也是綽綽有餘!你以為老娘真如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堪一擊麼,當初若不是你們聯手同老娘玩陰的,老娘會被你捅上那一劍麼,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得掂量清楚,正好,你今日又送上門了,老娘便順道為當年我那些慘死此處的兄弟,報了你這血海深仇!”
甩腕出劍,我身手敏捷的朝他刺了過去,他用魔靈勉強阻了我兩三招,見我是準備來狠的了,便也不再客氣,使出自己的渾身靈力,奮力與我抗衡,出掌間強大的靈澤掀起陣陣颶風直衝他的麵門,他亦是施法出掌,一紅一紫兩道靈光相抗衡,震得整座章尾山都有些地裂山崩,動蕩不安。水淵因著兩股靈力交融的強大壓力而乍然炸起了四五道水柱,我擰眉再加大手上的靈力,還欲再用功,可心口處的陣陣隱痛卻在不停的提醒著我要理智,畢竟按著我如今的身子狀況,強行與他動手並不是個好選擇,我本就隻有五六分修為在身,早前又被天煞鼎引去了不少,當下章尾山內的這個法陣還要靠著我的靈力維持,我若堅持與他死鬥下去,自己未必能夠占得著優勢,很有可能把他打死了,我自己也要半死不活了,不劃算,還是不劃算,這次不如先把他打成重傷,等我得到第三根鳳羽將當年之景複原完整之後,再將這些人一網打儘也不遲!
另一隻手亦施法,我一個猛擊,終於擊潰了他的防禦,一道靈力重擊在他的胸膛,他立時身子一顫,噴了一大口鮮血出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我忍住提劍要一刀把他砍了的衝動,撫了撫刺痛不止的心口,再揚袖一掃,施法破了他臉上的麵具,麵具一分為二,炸飛了出去,那人恐我會看見他的模樣,又有意彆過頭,一手悄然挪到刀柄處,打算著隨時再來與我拚命。
“你不用躲了,葉眥,從第一次看見你開始,我便已經認出你了!葉眥,你我有仇,你就算是死了化成灰燼,我也能認出你!”作勢在掌心凝出五色靈力,我眯眯眼睛凶狠道:“你害了我三十萬兄弟慘死章尾山,就在這裡,你要了他們的性命,令章尾山血流成河,今日你還敢來此處,你便不怕我那些兄弟們,英靈被擾,怨氣不散,重返人間將你千刀萬剮,剔骨剝肉麼!葉眥,你作惡多端,二十八萬年前我未有機會親手宰了你,如今我定要你也嘗嘗,墜入煉獄,受萬鬼吞噬的滋味,葉眥,我要你血債血償,拿命來!”
一道靈力剛出手,那家夥大抵是被我這陣勢給嚇住了,害怕自己真的被我一怒之下給一掌拍死了,竟然在千鈞一發之時,沒出息的化作一道魔氣掉頭狼狽而逃了!
看著那道黑氣從眼前一閃而過沒入了西邊的半邊天裡,我也暗暗鬆了口氣,息下掌心靈力,有些撐不住的捂住胸口,尋了個塊大石頭坐下來。好在是被嚇跑了,再與他糾纏下去,我倒真會露底了……
昂頭看這章尾山的天,還是這樣藍,這樣乾淨……“上輩子是我鳳知瀠對不起各位兄弟,不過你們放心,離替你們報仇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不將你們的血海深仇討回來,我鳳知瀠誓不罷休!”
章尾山經葉眥這樣一鬨,法陣怕是會有所動蕩。我忍痛站起身子,拂了拂衣袖,閉上眼睛再次運功穩住章尾山的結界,五色靈力緩緩落地綿延開,不過多久,便鋪滿了整片山脈。
施法再於手中化出一條紅繩,繩上串金鈴,隨手將繩子拋了出去,繩子一頭係在了水淵岸邊的柳樹上,餘下的紅繩則自行繞著水澤圍滿一圈,如此,以後若再有人靠近天煞鼎,我便能提前得知消息了。
穩固罷法陣後,我已身疲力竭了,原想著抓緊趕回浮憂天府回到本體養一養的,可不想我這次靈力消耗太猛,一時有些回轉不過來,路上受不住的連吐了三口血,沒來得及走出章尾山,人便已經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這可是我的一半靈元啊,若是分身滯留人間長久不返,可是會生事端的……偏偏這會子我的本體還在沉睡,加之我這般耗損修為,本體應該也不好受吧。分身不能重回本體,本體會是什麼後果,我還沒試過……
老天爺,你這是故意在刁難我吧。若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分身,回不去便回不去吧,就算是死在外麵,也無關痛癢,可我這一回的分身,可是帶走了一身修為與全部靈識啊,且不說死在外麵我的本體會沒半條命吧,便是遲回去一刻鐘,對我的本體也會有所損傷,這個時候暈倒不能行走……我真得倒大黴了。
滿頭是汗的倒在了草地裡,我渾渾噩噩猶在夢魘中,幾番痛苦掙紮都未能睜開眼擺脫黑暗,而便在我最後一抹神識也要被混沌吞噬時,我卻好像,聽見了文宵在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