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宵從人間回來後,舉止有幾分反常。
對於他那位突然添出來的義妹,連玉官小丫頭都深感疑惑,一無所知。但據長濘神官說,當初文宵在凡塵的確有個義妹,隻是那個義妹不常與九重天交涉,終年被父母養在深閨裡,生的亦是絕世姿容,又冰清玉潔,高貴清雅,往常在眾神麵前現身,都是遮著麵紗的,故三界真正見過其真容的,也便隻有她的家人,與文宵及玉清宮的幾名神官了。
聽長濘形容的神秘,我不由對那姑娘更是好奇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姑娘,能令文宵如此牽腸掛肚,人還沒到,文宵便已然命後膳房做好了那姑娘喜歡吃的糕點……想當年,我都不曾有過這種待遇。
翌日一早,那姑娘的馬車緩然從天光餘暉裡駛到了玉清宮的正門前,我與落音初繞過一重紫鱗花林子,便瞧見了宮門外一襲墨衣的文宵正伸手接玉色鑲金紋馬車裡的白衣姑娘下車,掀簾而出的女子今日並未用麵紗遮擋容顏,同長濘早時形容的一般,有傾城之姿,柳葉彎眉,星辰清眸,高挺的鼻梁,薄唇輕染胭脂紅,身披白色蓮花衣,青絲高束,飾以銀簪銀冠……美人探出頭,見文宵已在眼前相迎,便莞爾一笑,不介意的將自己的一隻纖纖玉手搭在文宵的掌心,由文宵攙扶著,慢步小心的踩上了梯子,走下了雲層。
“義兄。”美人兒朝文宵有禮的行了個女仙禮,文宵頷首輕應了個嗯,隨之又把美人兒的手執起,牽著美人兒款款進了玉清宮。
我立在紫鱗花樹下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一重宮宇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同落音道:“文宵對他這個義妹,似乎不大一樣。我以前還從未見過,他主動接近哪個姑娘。”
落音提著隨身佩劍亦斂眉道:“屬下一早的時候碰見了明月仙官,就趁機多問了明月仙官兩句關於這位神女的事情,明月仙官他……告訴屬下,七萬年前帝君在人間遇劫,正是這位神女,她以甘露救醒了帝君,還與帝君,同室而居了三個月。”
“同室而居?”聽了這些話,我的心也越來越亂了,“文宵他,以前怎麼沒同我說過這件事……”
“屬下原本也是想著,隱瞞這件事,可屬下見如今這情勢,總覺得心裡不大安穩,想著還是要告訴祖上,祖上也好,提前做打算……”
我擰眉心煩道:“提前做打算?也許,文宵與她隻是普通兄妹的關係,兄妹之間,舉止親密一些乃是正常……文宵他是個正人君子,我不能僅因為一件舊事,便懷疑他們有個什麼關係,太多疑,反而會成了傷害身邊人的一把匕首,直捅身邊人的心窩,這種滋味,我受過……所以我不會讓文宵也嘗受這種痛楚。我相信他,就算是他們曾經……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我走了二十八萬年,二十八萬年,實在太長了。”
“祖上。”落音目露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少時,她亦是低頭道:“那屬下,也願意相信帝君,帝君與祖上能走到這一步,委實不易。”
我轉身打算原路折回,打道回府:“上給天帝的折子,已經有消息了吧?”
落音點頭:“是,早兩個時辰,天帝便已然下了玉旨前去鳳凰族,女君一事,已經定下來了。”
“定下來了就好,有幾位長老在鳳凰族操辦著,也無需我再操心了。對了,那藥丸的事情,你可打探出來了?”
落音道:“屬下去尋了長清大神與司雨府君,借著司雨府君的手,查清了那藥丸到底是治什麼病的。藥丸出自醫神府,為醫神親手煉製,乃是為人潤養元神,保人真氣不流逝之用,屬於補藥類型,但比普通補身子的藥,藥效要猛一些,理應是給身子極差的神仙調理身體所用。”
“身子極差?怎麼會極差呢?文宵他的身子,這些年來雖確實不抵從前了,但是瞧著,也並不像是到了極差的地步。”
“長清大神告訴屬下,帝君自當年封印了血魔之君之後,的確身子出過狀況,許是昔年嘔心瀝血為天界操勞太多,十幾萬年前,帝君出麵鎮壓一條魔龍之後,還生了一場大病。自那時起,帝君便決心退隱,不再插手三界中事了,玉清宮一百年裡,帝君有九十九年都在閉關修煉,連天帝都甚少能見到帝君。帝君歸隱,但天帝大人一有拿不準的事情,就會來帝君這請教,所以帝君至今在三界之中,說話也都是最有力度的。也就這些年,帝君因為祖上你回來了,所以才在天界露麵多一些。大神說,這藥是帝君服用的,便證明帝君的身子確然有些毛病,至於是大問題,還是小毛病,或許,是礙於帝君身份的關係,醫神刻意將藥丸的藥效加大了,以此來達到用最好的丹丸幫帝君用最短的時間快速修複好身體的目的,這些,都是說不準的。”
“你說的,也有可能……隻怪我不懂醫術,隻曉得些許皮毛,不通診脈之術,若不然,文宵的身子是好是差,便瞞不住我了。”我拂了拂袖子,長歎一口氣道:“罷了,先回少憂殿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