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中,喻遙的高跟鞋壞了。
所以她現在是赤著腳站在水泥地上的,踩到了很多凹凸不平的小石子,皮膚都泛起了紅色。
記者們的攝像機重新開始工作,沒有的人則是高高舉起手機,將全部鏡頭都對準了喻遙,看清楚她脖子上不是假的血漿之後,都心涼了半截。
她竟然在喊“殺人”?
是誰在殺人?
圍觀的人群之中,真心關心喻遙安危死活的人基本沒有,媒體們個個搶在前頭,問的問題全部出奇的一致:“請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你說有人要殺你?那個人是誰?”
“對啊對啊,上麵還有其他人死了嗎?”吃瓜群體也好奇的問道。
一瞬間腦補出的畫麵是電視台裡此刻正有一位嗜血的殺人魔在大開殺戒,他有可能已經殺了更多的人,而現在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僥幸逃脫罷了。
病障的社會,把所有人都打造成為了一個獵奇、娛樂至死的怪物。
那些刺激的電影早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病態的需求與欲望了,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電影照入現實!
喻遙的手始終捂在脖子的傷口上麵。
用玻璃碎片劃開肉的時候不覺得疼,流血的時候也不覺得疼,但現在被這些人所包裹,東一句西一句的話,壓得她無法喘息。
心臟就跟被攥緊後又突然鬆開了似的,此刻正在不停的下墜。
卡宴車上。
辨認出那個赤腳逃離電視台的女人真的是喻遙之後,兩個男人都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在第一時間拉開了各自旁邊的車門。
羅建國怔了一下,說道:“靳先生,您現在不太適合出現吧,外麵都是媒體和記者,我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就好。”
搭在車鎖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靳澤承沉默的收了回來。
沒再多浪費時間,羅建國連忙走了下去,擠進人群,擠到了喻遙的麵前。
便利店中原本正在吃泡麵的司機,撥完了救護車電話後才發現人群之中赫然站立的人是靳太太!
沒有上級的命令,他也不敢貿然上前,擦了擦嘴就趕回車內,見到了靳澤承也在後,連忙說道:“靳總,那個受傷了的女人是太太!”
“嗯,我知道。”靳澤承的目光始終聚焦在人群的中央,他的唇線抿的很直,也崩的很緊,語氣有種悵然若失的無力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我已經沒有辦法可以保護她了。”
人聲鼎沸熾熱,而無論是保護還是恭賀,他都隻能站在角落裡,待在陰影裡,一邊揪心一邊看著。
明明小的時候完全不是這樣的。
司機扭過頭說道:“您別擔心,我剛剛在那邊的便利店窗戶旁邊,正好可以看得清太太,她是脖子上受了傷,雖然流血了,但絕對離大動脈很遠。”
“120電話我也打了,已經打點過車上醫生,絕對會按照就近原則,把太太第一時間送到最近的診療醫院裡的!”
靳澤承點點頭。
心下的無力感以及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落差感,讓他倍感深疚與自責。
果不其然,救護車來的很快。
高音與平音無限循環間隔的播放,總算能刺破滿心看戲的人群。
醫生快速下車,把喻遙給抬到了救護車內,陪行的則是經紀人羅建國。
在車上的時候,急救醫生就成功的止住了喻遙的血,給她纏上了一層很厚實的繃帶,說道:“具體得到專門的醫生那去做檢查,看看需不需要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