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卻不著急睡,她去廚房拿上三個晚上蒸的窩窩頭,裹上厚厚的黑色棉服,戴好秦氏縫的瓜皮帽,望了眼東廂房,見她娘已經睡下,這才安心出門。
雲謠村靠山腳,半夜起霧,覃宛怕引人注目沒敢帶油燈籠,隻能借著朦朧月色,在村裡摸黑前行。
劉二傻家在村頭,劉虔婆子也是個寡婦,不過家太窮,又有個傻子兒,平日沒人和她來往,她就守著茅屋和門前的一畝三分地度日。
茅屋搖搖欲墜,也沒有院門,覃宛悄悄繞到茅屋後麵,劉二傻被丟在柴房,不知死活。
晚上覃宛越想越不對勁,劉二傻白日裡說的那些話,若沒人教,他自己斷想不出來。她隱隱有幾分猜測,卻不能肯定,必須來一探虛實了。
“劉二傻?”她低聲呼喚,沒有回應,又悄摸喚了幾聲。
寂靜的夜隻聽窸窣的蟲鳴和遠處的狗吠。
她等了半晌還是無人應答,正打算轉身離去,低低的呻|吟從柴房門後傳來。
“餓……疼……”
覃宛嚇了一跳,卻很快鎮定下來。
劉二傻本沉沉睡著,翻了個身冷不丁被個什麼砸到頭,伸手一摸索。
窩窩頭?
他顧不上疼痛坐起身,三口並做兩口吃完。
“還想吃麼?”
清甜的聲音自柴房外傳來,一個窈窕的黑影朦朦朧朧,借著月光,劉二傻看呆了,愣愣道:
“媳,媳婦?”
他是想媳婦想瘋了!覃宛按捺住想暴打他一頓的暴脾氣,舉著窩窩頭,隔著柴房柵欄朝他揚了揚:
“說,你今天為啥要去覃家搶吃的?好好回答,才有窩窩頭吃。”
劉二傻摸著腦袋似乎沒聽明白,兩眼盯著窩窩頭,“俺肚皮餓,俺幾天沒吃上飯了!覃、覃廚子家有好吃的,嘿嘿嘿。”
覃宛眸中閃過疑惑,劉虔婆雖對這傻兒子不夠好,往日也不會少他一口飯吃,怎會幾日吃不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