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摸著這滿箱的衣衫,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一個廚娘,整日待在後廚蓬頭垢麵的做菜,要是遇上大菜還得殺豬宰羊斬骨弄得一身腥。
哪怕有當圍裙的襜衣套在外頭,也架不住整日的臟衣裳,所以她平日裡不過三兩件舊衣裳來回換著穿,偶爾有什麼特彆日子,才會穿些鵝黃月白竹青的衣裙。
這些衣裙,她哪裡穿的完呢?
再者,陸修遠到底對她,是個什麼心思?
她也不是第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了。
從前有好幾次,她萌動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可是當她察覺到,陸修遠的財力、權勢,甚至是心機,遠比她想象的來的深不可測,那分冉冉升起的希冀就會在頃刻間破滅。
做朋友和知己,是她能夠接受的安全距離。
但是陸修遠對她做的,甚至二人平日的相處,遠遠超過了這個界限。
這算什麼呢?
覃宛摸著手底下光滑的料子,輕聲喟歎:
“要是他不戳破這層窗戶紙,我乾嘛費那個心神呢。”
屋裡靜了好一會,覃宛終究還是把衣衫一件件疊整齊放回去,再把箱籠鎖好,依舊放在床底下。
她換上了平日裡常穿的那件鵝黃如意雲紋衫,打開廂房,悄悄走了出去。
方家宅院裡頭,覃弈和覃月正各自抱著一本書,大聲誦讀。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賢者亦樂此乎?”
兩個人的嗓門都很大,讀的也不是同一本書。覃弈捂住耳朵大聲叫道:
“姐姐,你聲音小些,吵到我背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