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深是一個極為高傲的人。
這樣的高傲,不允許他以這幅模樣出現在喜歡的人——至少是曾經喜歡過的人麵前。
因此哪怕知道他一開始看見的那個人影極有可能就是顧緋,他還是沒有勇氣走過去。
顧緋會怎麼看他?若是她白日裡那種性格……
他冷淡道:“我先回去了。”
他對莫煙,已經快失去耐心了。
傅庭深不喜歡一有事就哭哭啼啼的女人。可以溫柔,可以善解人意,但她應該是堅強的,而不是一有事情就隻會抱著他說那些虛假的擔心話。
“不行,庭深,你這樣必須去醫院!”莫煙的態度卻十分強勢,見傅庭深皺眉,她又不禁放柔了聲音,“庭深……我們八年沒見了,你讓我關心一下你好不好?就當是……就當是朋友之間的關懷……”
傅庭深的心到底是軟了下來。
人心是會變的。一段時間不見,顧緋都能變成那樣,何況是八年不見的莫煙呢?
“稍等,我會叫司機過來。”
在打電話給司機之前,傅庭深忍不住打給了顧緋——她的電話號碼,還是某一次傅庭深找她時,問助理要的。
意料之中的無人接聽。
傅庭深的臉色黑了個徹底。看著一臉擔憂的莫煙,有幾分報複性意味地說道:“走吧,到門口等車。”
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快門按動的聲音被酒吧嘈雜的搖滾樂掩蓋,二人都未注意到角落裡細微的動靜。
卻說另一邊,同樣頂著一隻熊貓眼的穆星辭,把自己的衣服拉出淩亂的皺褶,又在自己的頭發上抓了兩把,這才走了過去。
一看見顧緋,不等她說話,他便先委委屈屈地開口:“姐姐……”
“怪不得去了這麼久也不回來,還不接我電話,”顧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跟人打架去了?”
這幅可憐巴巴的模樣,倘若不是顧緋通過係統看到了全程,也不會想到他才是打人的那個。
穆星辭順勢坐在她身側,握住她的手,聲音帶著一點沙啞:“姐姐,我剛剛在洗手間遇到了那位傅先生,他不由分說地打了我一拳,不信你摸……”
他將顧緋的手輕輕覆蓋在自己受傷的眼睛上,起伏的呼吸落在顧緋的手心,細長的睫毛閃爍,留下陣陣癢意。
顧緋的手指向下,撫摸到了他的傷口處,輕輕按了按。穆星辭吃痛,薄唇微張,幾乎要親吻到她的手心。
“你說,傅庭深打了你?”
少年忙不迭地點頭:“是啊姐姐,我都不知道會在酒吧裡碰到他。大晚上來酒吧肯定沒什麼好事,怕不是去見什麼人吧?姐姐你看我的傷口……”
雖然他才是受傷的那個,但看起來神采奕奕,還有精力說彆人壞話。輕易看穿了這一點之後,顧緋隻是挑了下眉,“鋪墊了這麼久,想說什麼?”
穆星辭的表情逐漸變得鄭重起來,似乎要說什麼嚴肅的事。
“姐姐,你看他下手這麼重,這可不是小事,說不定他有家庭暴力傾向。根據我國的反家庭暴力法,這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跟那種人生活在一起,姐姐,我很擔心你。”
“而且他都是那麼大集團的CEO了,你隻是做一個品牌,都要被他針對……”少年伸出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垂,“姐姐真的……沒有想過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