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會試正式開考。考試共有三場,每場三天。月末放榜後,考生將於下月初進入皇宮,參加最終的殿試。
在會試緊張進行的時候,皇宮卻發生了一件大事。皇後謝氏自縊了。
自從謝氏被打入青翠宮,一直瘋瘋癲癲,宮人隻在特定的時間段送來吃食,並未像往常一樣時刻守在她身邊。尤其是近日她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宮人便將她鎖進房間。因此,宮人發現的時候,已是翌日早晨,謝氏的屍體都涼透了。
謝氏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是太子溫景辭。無人知曉他究竟做了什麼,然而皇宮上下守口如瓶,像是當這件事沒有發生,十分隱秘地將謝氏下葬。
謝氏一死,朝中的風向立刻發生變化,幾乎向溫景辭一邊傾斜。有人查出謝氏的死與溫景辭有關,然而卻不敢再追究下去。連皇帝都沒有發話,他們又怎麼敢得罪溫景辭呢?
曾經幾乎站在權力之巔的女人,死後卻連一個體麵的葬禮都沒有,就連她的母族也並未為她說話,隻是“任由陛下處置”。
朝臣本以為謝氏的事到此為止,哪知謝氏死後不久,又牽出一樁驚天大案。
是原威武大將軍顧恒一事。
勾結外敵為假,保家衛國為真。顧將軍與部落首領有信件往來,甚至受邀前往對方大營赴宴,不是策劃謀反,而是勸降。
謝氏以一家老小性命為威脅,逼顧恒的副將作假,大理寺審問後,副將留下千字絕命書自刎,將事情的始末全盤托出。
溫景辭的人來到副將的老家,找到了這封被家仆誓死守住的絕命書。
越來越多的證據浮出水麵,朝中上下一片駭然。
謝家迅速與謝氏撇清關係,表示自己沒有參與其中。定安侯府則拿出了更多的證據,以自首的形勢將功補過。
這件事牽扯的官員之多、涉及之廣、利益關係之複雜,幾乎把謝氏留在朝中的勢力連根拔起。皇帝勃然大怒,命太子代戶部尚書之職,統領三司,勢必將此案徹查。
事情反轉之快,容湛已經完全懵了。
他原本計劃在放榜遊街、參加皇宮宴飲的那天讓顧緋刺殺太子、製造混亂,這樣,他便可以順勢潛入皇宮,更換人手,給皇後安排幾出戲,擊垮她的內心防線,逼她下台放權。
而他入朝為官,便可以逐一滲透皇後過去的勢力,將他們收入自己麾下,從而步步高升,直到坐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結果顧緋的身份暴露,被太子囚禁,皇後也自縊了。
容湛現在所擁有的人脈,都是過去他母親在江湖上的朋友所提供的。他們都想為容湛的母親報仇,容湛給他們的條件,也是扳倒皇後,還他的母親一個清白。
如今皇後已去,他們也沒有了報仇的必要,因此容湛可以明顯察覺到他身邊這幾位護法態度的變化。
他們想離開京城,回到臨安去,不再幫助容湛了。
“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容湛鐵青著臉,“皇後死了,她的兒子還在!我們的敵人還有太子!”
護法卻並不讚同他的話:“容公子,太子是此案的主要負責人,他已經證實此案乃皇後所為,還了梁夫人清白,我們為何還要與太子作對?”
作為普通百姓,護法入京之後,倒是覺得太子的許多舉措都十分值得借鑒,有這樣的皇帝在,未來幾十年應該不用擔心了。
江湖素來與朝堂井水不犯河水,護法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得罪未來的皇帝。
容湛厲聲道:“可若不是他母親——”
“你也說了,梁夫人的事,都是他母親做的,”護法幽幽道,“我看這太子倒也可憐,幼時眼盲,一直給皇後當靶子,如果要他選擇,他也不願成為皇後的孩子吧。”
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