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掉的半個小時後,厲沉澤風風火火的感到了醫院。
來到醫院的時候,他隻見宴連笙抱著腿蹲在手術室門外的牆壁邊上,瘦弱的身體小小的縮成了一團,埋首在膝蓋上,孤零零的一個人,看起來有點淒楚無依。
見此,他原本急匆匆的腳步忽然放緩了幾分,儘量將走路的聲音降低。但皮鞋走路的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聽起來還是很鮮明。
宴連笙聽到腳步聲,頭稍微動了一下,然後從手臂上抬了起來,轉頭看向正在朝她一步一步走來的厲沉澤,微紅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訝。
他怎麼來了?
厲沉澤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匆忙,好像來得很急,英俊的臉板著,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在她略有些迷茫的眼神中,厲沉澤停在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低頭的看著她說:“老爺子今天動手術,為什麼不告訴我?”
宴連笙麵無表情,十分疏離:“沒必要。”
聽到她這話,厲沉澤更氣了,“什麼叫沒必要?宴老爺子對我有恩,我於情於理都應該來看望一下他。”
他和宴連笙其實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兩家的房子挨的很近。
由於他是私生子,厲家的人都不怎麼待見他,特彆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厲景宵,時常趁他父親不在家的時候欺負他,例如把他像狗一樣趕出去,到了吃飯時間不給他飯吃。
有一天他實在餓得不行了,又恰巧聞到宴家的阿姨在做飯,他就被飯菜的香味吸引了過去,但隻敢在門外一邊看著一邊流口水,卻不敢打擾到宴家的人。
那時候他還小,沒想那麼多,隻是在他的認知裡,他是不討人喜歡的,除了他媽媽,所有人都討厭他、恨不得拿磚頭砸他、趕他。
所以最好不要去打擾到彆人。
他就靜靜的站在門外任憑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沒有出聲討一口飯。
但宴老爺子卻注意到了他,還認出他是厲家的孩子,又見他眼巴巴的盯著桌上的飯菜,就知道他是餓了,於是忙叫傭人把他帶進來。
他一開始以為宴老爺子不喜歡他,要把他趕走,還害怕他去厲家告狀,他爸爸會打他,慌得要命,哭得稀裡嘩啦,一邊哭一邊道歉,說他不是故意來打擾他們的,他隻是太餓了,希望爺爺不要打他。
沒想到宴老爺子卻用手溫柔的拭去了他的眼淚,還拿來紙巾親自給他擦了擦臟兮兮的鼻涕,把他放著坐在餐桌前,給他添了一副兒童碗筷,慈祥的笑哄著他說:“爺爺不會打你,來,想吃什麼就吃,不用跟爺爺客氣。”
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照顧,一時間不太習慣,仍是慌的動都不敢動。
宴老爺子見他這樣,心疼的歎了一口氣,摸摸他的頭說:“乖孩子,這裡不是厲家,爺爺真的不會打你,不要害怕。”
宴老爺子知道他是厲家的私生子,沒名沒分,在厲家肯定會遭受排擠,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一直溫柔的哄著他吃飯。
他本來就餓極了,宴老爺子對他又這麼好,他便很快放下了戒心,一點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最後他吃的肚子飽飽的,宴老爺子笑得很開心,還說以後要是餓了,就過來,爺爺這裡有的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