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停雲一連幾天走訪了最近離奇死亡的幾十家人，不出意外，他們都是和鏢局相干的人，有許多只是財貨搬發時一個小小的雜役，什麼都不知情，也落了個滿門滅口的下場。
“移開枯井的石頭，下面是二十幾具手腳寸斷、窒息而亡的屍首，堆如墳冢，難分彼此。”
“中毒死亡的一家六口人，在他們屋內的爐灰和食物里檢驗出了劇毒砒霜。”
“本該是合家享用晚膳，卻相對無言、痛不欲生，他們指縫間都是鮮血，臉上被抓的皮開肉綻，耳朵被扯掉一半，眼眶的眼珠狠狠摳出來......”
“官府趕到收屍時，他們嘴巴大張，鄰人聽到過他們嚎叫聲中的凄厲絕望。”
戚停雲聲音冰涼，冷靜的地描述那些天見到的人間地獄，腐屍和氣味的記憶不斷襲擊着他，也間接襲擊着一旁聽故事的小皇帝。
“不要再說了，朕聽不下去！”
戚停雲抬眼，一旁的小皇帝早已臉色蒼白，身子也搖搖欲墜，看樣子好像隨時都要吐出來一樣。
小皇帝倚在龍椅的扶手之上，身子輕飄飄，彷彿還在雲端，屁股下面的軟榻沒有實感。
“戚停雲，你說，朕的魚米之鄉，怎麼就被糟蹋成這般人間地獄？”
戚停雲再次叩頭告罪：“陛下恕罪，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個乾淨。臣覺着，還是要蟄伏，切莫打草驚蛇。”
最初的痛心疾首之後，小皇帝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
偌大一個天下，總要出些不孝兒孫。朝堂這麼多人，也總會出現蛀蟲。單靠殺，是殺不幹凈的。
“敵隱於幽，吾顯於明，都督起身，你已儘力了。”
小皇帝擺了擺手，示意戚停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