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著蘇玖玖問道：“你小時候有想過長大以後要做什麼工作，成為什麼樣的人？”
這麼問她，其實是趙姐她自己想要找個借口訴說她自己的心事，而並非真的是對她的回答感興趣。
蘇玖玖反問道：“你呢，你想要做什麼？”
趙姐想起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很是天真的神情。
“小時候看什麼都就覺得新鮮，看什麼都覺得好，今天想要做老師，明天想要做新娘，後天想要做明星，隔幾天換一個，到最後也沒想好，然後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長大了，畢業了，工作了，談戀愛，結婚，生子，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仿佛自己還是昨天那個背著書包去小學，今天竟然都已經是一個母親了。”
“我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時間確實過得很快，一眨眼，幾十年就這麼過去了，好像什麼都沒經曆，回頭想想，竟然連一件刻骨銘心的，或者印象很是深刻的事情都不記得，還真的挺遺憾的。”
“像我現在在上大學嘛，自從大二之後，就一直都是半年回一趟家，每年春節放寒假的，回家之後，就發現爸媽頭上的白發又添了好多，他們臉上又長了好多的皺紋，他們眼睛不行了，需要帶眼鏡，他們的背漸漸彎了，每年回家的時候，感觸最深，也是真真實實感受到時間過得飛快。”
“我也是從你那個年齡段過來的，你說得這些，我都經曆過，你還好，還有爸媽可以看，我爸媽前幾年就已經走了，想他們了，隻能去墓地看望，有什麼心裡話想要跟他們說，也沒那個機會了。”
“啊，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沒事。我真的很羨慕那些父母還健在的人，在他們父母麵前，他們仍然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我不能了，在這個世界上，血濃於水的兩個親人都離開我了，我不能再做回孩子了。”
想起她已經去世的父母，趙姐的倏地紅了眼眶，眼淚奪眶而出，拿手擦著臉上的淚水，抬手用紙巾擦著臉上的淚水，蘇玖玖不能感同身受，在一旁拍著她的後背。
“我隻能做一個大人，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扛，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女人。我不敢生病，不能沒了工作，我還有孩子要養，我不能倒下，什麼時候，都不可以，上天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有時候活著真的是太累了，我都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趙姐哽咽著，捂著臉趴在前座上。
趙姐趴在那無聲地哭著，顫抖著身子，有些不能自已，或許是察覺到周圍人打量的目光，她並沒有發出聲音，一直壓抑著她內心的情緒。
“哭吧，哭出來會好點。”
聽到蘇玖玖這麼說，趙姐哇的嘴一張，將手塞在自己的嘴巴裡，眼淚就像暴雨般，一顆接著一顆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腿上，公交車上。
差不多過了一站，趙姐的情緒才稍微好一點，但她依舊趴在前座那，坐在前麵的楠楠回頭看著她的媽媽如此脆弱的樣子，想要抬手給她安慰，剛抬起來的手，又收了回去。
蘇玖玖注意到楠楠的異常，知道她是在心疼她媽媽，抬手拽著趙姐的手，示意她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