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人點了點頭,繼續道:“所以最近,我也一直在想。”
“費儘心思,爭奪了一輩子,意義,到底在哪。”
“很多事,都走到某一步時,才能豁然間想通。”
“可是,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阿琛,我不想再看你,陷入名利地位的爭搶,再看你走彎路了。”
“彎路?我走了什麼彎路?我隻是在爭取自己應得的而已!”顧琛瞥過目光,不看女人,冷冷地說:“你也不用來勸我。怎麼做,我自己清楚。”
“阿琛!”女人還想說什麼,顧琛已經起身,想離開了。
“顧先生,或許,我不該多言,”恰好,就在這時,顧琛的辯護律師也到了。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女人,律師開口道:“可我還是想說,你先前,給這位女士下藥的事,她其實全都知道。”
“你說什麼?”顧琛猛地轉身,像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律師。
沒錯。當時,他這個生母回國,與他協商共同演出戲,將私生子身份安排給顧煦,企圖將顧家遺產全部爭奪過來時,他的確做過一些手腳。
給顧老夫人用的藥,他也給麵前的女人用過。所以,才會出現女人去找顧煦求情時,忽然吐血,被送去急救的場景。
當時的顧琛,一心想的是,解決掉顧老夫人,奪得財產後,就將這個女人一並解決掉。
他才不認這個女人是他生母,或者說,他心中同樣恨透了這個女人。
“你都知道?”顧琛目光複雜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那個老女人是怎麼死的,我多少還是知道的。”女人笑了笑,語氣中多了幾分哀戚:“我被送到醫院時,有些症狀,和她像得很。”
老女人指的,自然是顧老夫人。
當時,她就猜到,自己的親兒子,也許並不想她活在世上。
顧琛私下和某些醫生的交易,她也多少知道一點。想弄到什麼藥物,並不難。
可是,她什麼都沒說。住了幾天院,便悄悄離開了。
女人說這些話時,聲線都有幾分顫抖。不論親近與否,被自己的親兒子這樣算計。換成任何一個母親,都該多麼寒心。
顧琛跌坐在椅子上,有幾分失神。
他從未想過,女人會為了保護他,這樣隱忍。
他從來沒有喊過一聲“媽,”一直覺得女人格外自私自利,寧願他們是陌生人。
“阿琛,不管什麼時候,血緣關係不會變的。”
“我對誰不好,也不想傷害你。”
“我今天,也是真心來勸你的。我不想再看你走錯路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阿琛,你再自己想想。”
女人一句句說完,這才起身,離開。
顧琛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女人的背影。原來,她已經瘦削成了這樣,整個人顯得單薄又可憐。
也許,下次再也見不到了。
隻要想到這,顧琛的心,便是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