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一直瞞著,可是孩子敏感,多少能察覺出。”
“所以,她也很害怕。”歎了口氣,小女孩的母親道:“後來,每次到了吃藥時候,就一直這個樣子。”
“哭著鬨著,要我們找最好的藥來。恨不得把所有藥都全部吃了,快點好起來。”
每個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這點,蘇染染當然能理解。
因為,她曾經,也一次次地在生死邊緣徘徊過。
可是,誰都清楚,能活下來,自然是最好的了。
死亡麵前,又有誰不害怕呢。
就連她蘇染染,最心冷的時候,最沒有活下去的意願時,都會害怕。
特彆是,那一晚,眼睜睜地看著陸尋在自己麵前,一點一點沒了氣息。蘇染染前所未有的覺得,死亡,原來那麼接近。
以至於後來很久很久,在她腦海中,都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噩夢。
“蘇小姐,我要去工作了。”小女孩的母親哭了一會,極力調整好狀態,起身對蘇染染道:“要是孩子醒了,麻煩您和我說下。”
“好。”蘇染染答應道。她聽說小女孩家境並不是很好。為了支撐起醫療費,小女孩的父母都在外麵身兼數職,忙於籌款。
重新回到病房,蘇染染看著沉睡中的孩子,目光中滿是憐惜與心疼。
小女孩的臉上猶然掛著淚痕,緊緊皺著的眉像是在害怕什麼。
“姐姐,”蘇染染正在出神時,忽然聽見小女孩輕聲喊了她。
“醒了?”蘇染染朝小女孩笑了笑,拿起床櫃邊的杯子,悉心地道:“來,把水喝了。”
“姐姐,”就著蘇染染的手,喝了一口水,小女孩歪著頭問:“人為什麼會死啊?”
蘇染染一愣。
“死亡”這個詞,從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到底還是太過沉重了。
隻不過,蘇染染想了想,還是認真回答道:“因為這是我們都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有生,就有死。”
“不過呢,”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蘇染染補充道:“既然改變不了這個自然規律,就學著坦然一些。畢竟,不論早晚,在每個人生命中,死亡都是會來的。”
“現在好好活著,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不帶著遺憾的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蘇染染是說給小女孩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她最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更懂得珍惜一些,她和顧煦,或許,也不會錯負那麼多歲月了。
亦或是,如果陸尋能夠更早地將一切告訴她,她的態度也一定會改變。
很多遺憾,就這樣留下了。
小女孩低下頭,若有所思。良久,她又輕聲問道:“我聽醫生叔叔說,姐姐肚子裡,還有一個寶寶。”
在小女孩的概念中,這就是蘇染染說的“生。”
“對呀,”蘇染染的手搭在小腹上,笑著問小女孩:“要聽聽看嗎?”
“最近,小家夥鬨騰的很。”
“好呀。”暫時忘卻了恐懼與不安,小女孩眼中,也多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