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君,我隻覺得這青花瓷茶盞盛碧綠的荷葉頗為有致,便拿來了,神君若不喜歡,民女拿去換便是。”七葉笑著說道。哼,為了清遙城,我忍你!
“不必。”重華端起來抿了一口,又愣住了。
那一日下午,也是這般暑氣,他坐在樹下的石桌上看話本,督促耳非目冥和青鸞練功,那時也是遣她去摘了湖邊的荷葉泡茶予他,這味道……
“你是何人?”
神君突然驟冷的話飄出,森冷的眼睛直盯著七葉看。
七葉抱起了胳膊,方才還暑熱到揮汗如雨,現在怎麼突然這麼冷了。
“我乃清遙城城主之女慕容……”
“你在撒謊。”
七葉隻覺得周遭更冷了,抬眼看神君時被嚇到倒退了幾步。這、這眼神不就那夜殺那侍女的眼神嗎?他想殺她?不是吧,她這麼幫著他,還這麼細心地照料他,他竟然要殺她?
“你、你想乾什麼?你、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我就去向陛下揭發你的殺人罪行……”
七葉抱著胳膊慢慢朝門口退,但那門卻在這時無風自關,就連窗戶也哐當幾聲全關了起來,屋子裡頓時有些暗了,那坐在桌案後的墨色身影猶如惡魔,雖端坐不動,但好像隨時都會要了她的命。
“你看到本君殺人,不馬上不向陛下告發,反而潛伏到本君身邊來,到底是何居心!”聲音猶如冰棱,雙眼已經隱隱泛著紅光。
“我……我沒有什麼居心,我、我隻是……”七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幫他隱瞞,就連沛兒和阡大哥都沒告訴。
“隻是什麼!”桌案後的墨色身影瞬間便到了七葉跟前,她一嚇便跌到了地上。
“隻是……是、是怕神君殺我……”罪行被人目睹所以殺人滅口,這個理由應該可以吧……
“嗬嗬,若是怕本君殺人滅口,不是應該逃得越遠越好嗎?”重華的聲音輕柔起來,七葉知道他此時已經動了殺念,那夜殺那侍女的時候也是這般輕柔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我……這是陛下的旨意,我、我一介民女,怎、怎敢違抗……”七葉坐在地上,駭得一點點往後退。
“是麼?若你真是慕容霸天的女兒,那便告訴本君,慕容霸天最引以為傲的的本事,是什麼?”黑色的身影負手立在七葉跟前,俯視問道。
“爹最引以為傲的本事,自、自然是助凡人得道飛升……”七葉腦子飛快轉折,她醒來沒幾天便上天了,隻知道他們清遙城是六界絕佳的修仙聖地,至於爹,他好像很忙,他們都沒見上幾次麵……
“嗬嗬,看來你不是慕容霸天的女兒,你冒充七葉混上我們天界,定是魔族的細作吧?那本君今日便捆了你去見陛下!”說完抬掌便朝七葉壓去。
“啊……”
七葉下意識地用手躺住頭,半響卻不見那仙力射過來,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是那隻荼白色骨笛不知何時竟飛出來,幫她擋住了這一擊。
重華手上不忍再發力,奈何這笛子卻始終不肯退讓,重華也無法將它取過來,一人一笛隻好僵持著。
若不是細作,那便是陛下的旨意,陛下這是何意?重華沉著臉盯著那笛子,是該好好問問陛下如何得到這笛子了。
“神、神君,我早間生了一場大病,前幾日才醒過來,此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爹又事務繁忙,因而我當然並不知他最引以為傲的的本事了……”七葉連忙抓緊時機解釋道。
“哼,慕容霸天最引以為傲的本事,隻怕六界都皆知,你是他女兒,你卻不知?”
失憶?嗬嗬,這確實是個萬能的借口。處心積慮來到他身邊,又刻意學她的一顰一笑,居心叵測;隻是這笛子難道誤認了主,不然為何這般護她?
“你是不是見過這笛子的主人?”沒見過她,又怎會她的一顰一笑?是他疏忽了。
這位神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但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啊!
“什、什麼主人?這笛子是陛下壽宴那日賜予我的,神君不也見到了麼?”
重華抿嘴,微眯著眼道:“你是說陛下也見過她了?”否則贈笛和派她來是什麼意思?
“什麼見過她?她是誰?我不知道神君你在說什麼!”七葉惱的時候膽子會比較肥,這種時候居然還敢跟人嗆。
“告訴本君她在哪裡,本君便饒你一命!”重華再次催促。
“我真的不知道神君你說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她,陛下也從未和我說過什麼,這還是我第一次到天界來,神君你莫不是認錯人吧?”還好有這個笛子幫忙頂著,而且好像還能勢均力敵的樣子。七葉看著眼前的笛子,頓時就有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