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身孕的女子身體不同常人,不僅易倦,更是嗜睡。
裴時樂本隻打算睡上個月時辰便起身,然而昨夜徹夜未眠,兼今兒還熬到了正午才能歇下,以致她這一睡下便一直睡到了夜裡。
期間夏侯頤不便進屋來,便讓姝玉仔細著楚寂的狀況。
也不知是夏侯頤的藥起了效用,還是身旁多了裴時樂陪伴的緣故,楚寂從正午至夜裡都未有再出現過昨夜那般忽冷忽熱的高熱狀況,便是短促的呼吸都逐漸變得平緩。
姝玉掌了燈,本要往床頭也放一盞,但擔心燭火灼傷裴時樂特意擺在那兒的桂花,便將燈台換了地方。
看著一同睡著的他們二人,姝玉忍不住擔心。
但願楚大人能好起來,嬌娘也要好好的。
夢中的楚寂在詫異之中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接過了小娃兒遞給他的桂花枝。
清新馥鬱的花香入鼻,讓他那些本是被這是血海衝湧淹沒得模糊不清的記憶霎時都變得清晰起來。
從前父親的囑托、母親的期盼以及師父最後抱著他時在他耳邊說的話。
‘臭小子,為師就陪你到這兒了,往後的路,要靠你自己了,小風和小簡子都會陪著你的,不要怕啊。’
‘也不要因為為師的死而心有愧疚,為師早就不想活了,是臭小子你讓為師多活了十四年。’
‘為師是時候該去見你們師娘與師兄了,他們等為師太久了。’
‘臭小子,保重,珍重!’
“壞人,你哭了。”小娃兒仰著小臉,眨巴眼不明所以地看著眼角忽然就滑下淚來的楚寂,稚氣道。
楚寂的神思被小娃兒的聲音拉回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觸到淚水,卻是矢口否認道:“誰說的,才沒有,大男人才不會隨隨便便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