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寂的話不無道理。
隻是,裴時樂今日並未想過。
他們之間再無牽扯,昨日也已說好從今往後互不相乾,她再無殺他的理由。
並且他還幫她救了姝玉,她裴時樂並非忘恩負義之人,恩將仇報就更不會。
是以聽得楚寂如是說,裴時樂隻是淡漠道:“楚大人心真大,無論何時都能笑盈盈地開玩笑。”
“難道我說錯了?”楚寂雖然虛弱,但笑意不改,“難道三少夫人不是恨不得想殺了我?”
“楚寂,你能不能少說話?”裴時樂終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一個男人成日裡怎麼這麼多話?”
楚寂果然不說話了,隻是含笑看著她而已。
裴時樂看了眼窗外,仍不見程風回來,而她若是讓初四去叫邱心怡來,初四怕是不會聽她的,她若是就此走掉,夏侯頤的藥便不能按時給楚寂用上,。
無法,她隻能在窗邊圈椅裡坐下,守著香爐裡的那炷香。
無所事事,她便托著腮打量起楚寂的這座小院來。
沒什麼精致的景致,也沒什麼特彆的擺置,唯一特彆的,就是這窗外的一株桂樹。
桂樹在地處北邊的帝京極少有,因它不耐寒,對土壤要求也高,不易帝京養活,是以帝京也少有人認識它。
裴時樂之所以認識,乃是因為幼時在老家見過,因其花香而記住了它。
眼下正值桂花盛開的秋季,楚寂院中的這株桂樹開了滿樹的桂花,花香撲鼻,這久違的香味沁人心脾。
秋陽正好,灑照在滿樹桂花上,仿佛開了滿樹細碎的微光,令裴時樂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欲接住那忽爾飄落而下的細碎桂花。
不過終是離得遠,未能接住,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瞧得出神,好似她眼前的不是一株桂樹而已,而是什麼美不勝收的景致。
她不知不覺輕輕笑了起來,輕快又愉悅的笑,躺於床上的楚寂雖看不見她微揚的嘴角與兩側的梨渦,但他又在她身上看到了昨日在馬車裡所見到的她笑起來時身上變幻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