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安兒長到五歲,卻連最尋常的奔跑都不能,他甚至連多走些路都會喘得厲害。
更甚者,安兒連侯府的大門,都沒能離開過。
安兒很乖巧,也很懂事,小小的他能明白他們母子在侯府活得不易,所以他從來不與她無理取鬨,可她知道,安兒有多想恣意地跑一跑。
她曾答應過安兒,待他身子好些了,她就帶他到城郊放紙鳶,去奔跑,去歡笑。
她已經與安兒一塊兒紮好了紙鳶,燕子模樣的紙鳶,她來紮,安兒來畫,她紮得不好,可安兒卻喜歡得不得了。
可她終究是對安兒食言了。
直至安兒離開她,她都沒能與他將那隻紙鳶放飛在城郊的天穹下。
她還清楚地記得,安兒離開她時,他小小的手中還抓著紙鳶的線軸。
小小的安兒氣若遊絲時還不忘拉著她的手難過道:娘親養安兒太辛苦了,安兒不想娘親辛苦。
裴時樂神思不知不覺間飄忽得悠遠,她回過神來時,那些本是在一旁蹴鞠的孩子們已在各自母親的叫喚聲中跑著跳著回家去了。
一陣秋風拂過,她覺得自己麵上有些涼意,不由抬手來撫,竟是撫到滿手淚意。
她竟是不知何時便淚流滿麵。
她正就著手背擦去眼角與臉頰上的淚水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道驚疑並著欣喜的熟悉聲音:“時……樂?”
裴時樂轉身抬眸,亦是驚訝。
“陸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