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除了白亮的晨光,還有裴時樂娟秀的麵靨。
她此時就坐在床前的圓凳上,垂眸用勺子輕攪著手裡正端著的一晚湯藥,模樣溫婉嫻靜,如畫中嬌娥。
裴時樂雖非傾國傾城之姿,卻也是花顏月貌,哪怕身懷六甲導致身子不爽利以及近日來永嘉侯府的變況使她麵容頗為消瘦,麵色亦是不佳,然她本就資質天成,於楚寂眼中,依舊秀色可餐,般般入畫。
楚寂本以為自己仍困於夢境之中,正瞧著她出神,少頃後見著裴時樂緩緩抬眸,與她四目相接時瞧見她眸中的涼意,他才發覺自己已從那如囚牢般的血色噩夢中逃離而出。
隻是——
“裴小姐緣何還在此處?”他眉心緊蹙,目光死死鎖在裴時樂身上,眼神冰冷,語氣不善。
觀天色,眼下已是翌日晨間,縱是他昨夜不知何由不省人事至今,但他早有吩咐下去,讓初六與初四趁著夜色將她送至威遠大將軍府,大長公主之處。
如今,除了大長公主能予她最牢靠的庇護,再無人能護她安全無虞。
裴老兒愛女如命,而今情況定也能為了保護她這個女兒而豁出一切,可如是一來皇帝老兒斷不會輕易放過他,大燕便將少去一位為民著想的正直清官。
他楚寂倒是能夠保護她安然無恙,隻是,她絕不會留在他身邊罷了。
照他的安排,她此時應當已在威遠將軍府裡,又怎還在這北鎮撫司後院?
要知道,康陽今晨又會再次來同他要人。
事實倒非初六與初四未按他的吩咐辦事,而是裴時樂執意留下,道是要親眼見到他醒來才是。
她執意如此,初六初四自也不敢強行將她送去大長公主處,隻能於心中默默做好被楚寂醒來後責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