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夏侯頤在楚寂頂顱刺下銀針時這才率先出聲打破沉默。
楚寂緩緩睜眼,垂眸看著自己被銀針紮得好似隻刺蝟的身體,低聲道:“在想若是讓阿風和薑簡在我與師父之中做個選擇,他會選誰?”
夏侯頤拿著銀針手驀地僵頓住。
須臾後才繼續落針,神色淡淡道:“你在我這兒倒是什麼話都不避諱。”
楚寂笑笑,“若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我怕我沒先被紫毒毒死,就先被無數的事情給壓死憋死了。”
“你現在離被紫毒毒死也不遠了。”夏侯頤嘲諷道,“現如今,已不再是你為你的那位裴小姐解毒,而是你要靠她給你續命。”
楚寂:“……我這命不續了不行?”
夏侯頤無所謂道:“我是無所謂,屆時你死了,你的裴小姐不外乎就是個一屍兩命的下場而已。”
楚寂撇嘴一笑:“看來我是真沒得選擇。”
夏侯頤繼續拿起銀針,話題也繼續:“你師父來過。”
“姝寧方才與我說了。”楚寂頷首,“我師父他老人家從不會無緣無故來見我。”
夏侯頤默了默,“你想說什麼?”
楚寂嘴角揚著笑意,神情是他尋日裡一直以來的吊兒郎當與漫不經心,“師父他老人家是皇帝老兒的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絕不會叛變。”
“而我呢,是皇帝老兒的眼中釘肉中刺,活著一天,就紮在皇帝老兒的血肉裡一天,叫他清醒地疼著忘不了十四年前的漕糧被劫案,又或是說——”
“讓他始終能清楚地看到不管過了多少年,當年的一切都絕不可能再被翻出來重見天日。”
“皇帝老兒要一直都做贏家。”
“本來留著我,是覺得我趁手又好用,而我被紫毒牽製著,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若我當真有異心,隨時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