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天氣晴好。
喬安明回到崇市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門房老遠見到他的車過來,早早便開啟了遙控鐵門。
走進客廳,琴姨正將一束百合插進花瓶,見喬安明走進來趕緊迎上去:“姑爺,您回來啦?小姐剛起床,在餐廳吃早飯。”
“嗯。我先上樓。”
他淡淡應了一聲,將帶回來的簡單行李和電腦拿到樓上,換了衣服下來的時候,顧瀾已經站在客廳裡修剪剛插進花瓶的百合,嘴裡輕輕自言自語:“哎呀琴姨,跟你說過很多遍了,這花插進瓶子的時候要把根枝剪一下,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彼時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投進屋裡,她微側著臉,將一頰的短發夾到耳後,身上是白色的針織裙,圍著厚實的墨綠色羊毛披肩,雖然麵容有些蒼白,但深秋的暖陽剛好投在她的側臉上,所以蒼白的膚色像是抹了一層淡金色的蜜,透著幾分慵懶的氣息。
修剪花枝的動作也很細致,先將那花束按著層次排齊,再一把握在手裡,一剪刀下去,本來齊平的根枝就有了一個斜切麵。
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很多次,所以動作自然嫻熟,最後所有花枝都剪完,她再把有些蔫枯的花瓣挑出,一片片扯掉扔進腳邊的垃圾箱,最後才滿意地將那一束完美極致的花束插到花瓶裡。
這也是由她的性格所致,眼裡容不得一點瑕疵。
因為從小家境甚好,且受父親保護,所以顧瀾沒有吃過什麼苦,眼裡所見所聞都是這世上最美的樣子,後來和喬安明結婚,便又多了一個疼她的人,那完美主義的性子這幾年被喬安明寵得更是沒了邊,甚至都無法容忍那花瓣上一點點枯萎的痕跡。
在她顧瀾的世界裡,一切都必須是最好的樣子,沒有“差不多”,沒有中間值!
喬安明一直站在她身後,耐心地等她做完這一切才走過去。
顧瀾一轉身,喬安明已經站在她身旁,她原本靜謐的表情立刻轉為欣喜,趕緊放下剪刀走過去,微微嗔笑著斥:“什麼時候到家的?一聲不吭站在我背後,嚇死人了!”
“我都在這站了好一會兒了,是你做事太認真沒發現我而已”喬安明溫柔回應,顧瀾眼角的欣喜之意更濃,最後索性抽了紙巾將雙手擦了擦,便挽上喬安明的胳膊,淺淺笑著問:“早飯吃了嗎?沒吃的話我讓廚房去給你做!”
“吃了,小張給我買好的,車上吃過了。”
“嗯。”顧瀾淡淡應了一聲,隨即又追著問:“那午飯想吃什麼?我跟琴姨講,廚房那邊還沒去買菜呢。”
“我隨便吧,你挑你喜歡的就好。”喬安明溫柔推開顧瀾圈住自己手臂的手,有些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顧瀾心疼地走過去,替他揉著肩。
“很累嗎?”
“有點,為了今天早點回來,昨天加班有些晚。”
“其實你不用這麼趕的,明天回來也可以,爸的祭品琴姨都準備好了。”
喬安明淡淡笑著,拍著顧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略帶寵溺的口吻說:“答應你周六回來的嘛!因為那邊公司剛接手,所以最近都沒怎麼陪你,但是答應你的事,我不能食言!”
喬安明柔柔笑著,他一笑,顧瀾便覺得安心,但嘴上還強撐:“我又不是小孩了,家裡有琴姨,實在無聊我也可以自己出去逛逛,你如果太累,先上樓睡一會兒吧,吃午飯的時候我叫你。”
喬安明揉了揉頭,隨即站起來:“好,那我上去睡一會兒。晚飯叫廚房彆準備了,我們出去吃!”
“去哪裡吃呀?”
“你選餐廳吧,選你喜歡的就好。”說完笑著便上了樓。
顧瀾看著他寬圍的肩膀,滿心矛盾的無奈和歡喜。
這個男人是她的天,是她在這個世上所剩的唯一依靠,可是縱使在外人看來美滿無比的婚姻,顧瀾卻總覺得有種莫名遺憾,但她又想不出這種遺憾來自哪裡,照理丈夫事業有成,對自己又千依百順,她應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為什麼總覺得心中滲著一絲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