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似乎不是很惱,隻是死勁拽住那女孩的圍巾不肯鬆手,口中醉醺醺地呼著白氣,語氣含糊地問:“喂…你怎麼回事?沒看到…沒看到車子,是停我…麵前的嗎?”
那女孩顧忌儀態,畢竟當街跟一個醉鬼吵架很丟麵子,所以她不回答,隻是用力拽著自己的圍巾,企圖將它從杜瘋子的手裡拽出來,可是杜瘋子不肯撒手,那女孩拽得越凶,她就扯得越緊,最後將她的脖子勒住,那女孩才嚎叫起來:“喂, 你乾嘛!鬆手啊!”
杜箬哪裡肯鬆,使勁拽著圍巾,嘴裡也嚷嚷:“下車,下車…這車是我的!”
女孩的男朋友趕過來,見自己的女人跟彆人掐架,上去就推開杜箬,將女孩小心護在懷裡,寒著臉斥責:“怎麼回事呢,不就為了一輛出租車嘛,至於讓你動手?”
“是她搶我的車在先,那輛車明明是停在我麵前的!”
“你怎麼知道車子是停在你麵前?明明是我們招的手!”
“誰看到你招手了?反正我沒看見……所以你們,給我下來!”杜箬一口氣咽不下去,尖著嗓門爭論,旁邊已經圍了許多路人,議論紛紛,大致意思是杜箬小題大做了,何必為了一輛出租車大動乾戈。
縮在自己男友懷裡的女孩見杜箬孤立無援,又喝醉了酒,於是也不肯服軟,提高嗓門幫腔:“深更半夜一個女人喝成這樣,還要蠻不講理地跟彆人搶車,憑什麼你說這車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自己動作慢怪誰!搶不過還動手…像你這種女人,就該在外麵多吹吹風清醒清醒…”
杜箬聽到最後,眼前就隻剩下那女子縮在男人懷裡一張一合的嘴,腦裡浮現太多畫麵,從喬安明的那個擁抱到早晨辦公室的那席對話,所有鏡頭快速切換,像明暗不斷的幻燈片,最後思維瞬間回歸,周圍指指點點的人聲全部傾瀉而來,腦裡那些畫麵也突然消失,耳裡隻回蕩著那四個字:“清醒清醒……”
清醒清醒…她渾身戰栗,憋了一整天的情緒瞬時崩塌,一步衝過去就揪住女孩的衣服前襟,醉意闌珊地吼:“我知道你覺得我是一個笨蛋,傻子,一個不知道幾斤幾兩,還自作多情的瘋子,但是我告訴你,我願意,我願意當個傻子…至少我還有勇氣,你呢?你這個膽小鬼,憑什麼?憑什麼把彆人的感情不當一回事?……”
被杜箬揪住的女孩兩眼瞪圓,看戲一樣看著杜箬在麵前痛哭流涕,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最後揪住她前襟的雙手慢慢鬆開,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就漸漸滑下去…
那女孩擺脫杜箬的禁錮,見鬼似的拉著男友就閃進了車裡…
莫佑庭站在人群裡看完杜箬演的整場鬨劇,最後再看著她情緒奔潰,像無助的貓一樣卷縮著蹲在地上淌眼淚。
他不是替補,他不想每次都在最後出場,然後替她收拾感情的殘局,但是他沒有辦法控製心疼,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她一個人坐在風裡,哭或者笑,心裡念的都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