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怕他,他曾經跟她說過,不需要怕他,可是經曆過這麼多事,她覺得自己依舊逃不過他這雙似乎怎麼看也看不透的墨黑眼睛。
喬安明看出杜箬的恐懼,也發現自己的口氣太過嚴厲,於是微收一口氣,用低沉到近乎無力的聲音問:“杜箬,你冷靜一點,我不會把你怎樣,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所有燥烈的情緒在他如此溫膩的聲音裡全部潰不成軍,杜箬垂下頭去,不敢看他那雙眼睛,隻是心口的那道傷口似乎被他溫柔的聲音撕開一條大口子,疼得眼淚密集地往下掉。
她一哭,喬安明便不再敢說話,鬆開她的一邊肩膀,指腹蓋上她的眼角幫她輕輕地擦眼淚,頭也順勢低下去,在離她的臉龐最近的地方止住,口氣都呼在她的眼睛,重複一遍地問:“告訴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杜箬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方才恨意濃重的眼裡已經隻剩一片濕氣,最後嘴唇動了動,無力的一句:“喬安明,你放過我吧,我承認我錯了,不該去招惹你,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這個孩子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你沒有理由對他動手…”
喬安明忍住呼吸,依舊不鬆手:“到底什麼孩子?你懷孕了?”
“是…可是你相信我,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杜箬的解釋一字一句,意思依舊沒有講得太清楚,但是對於喬安明來說已經夠了…
原來她早就懷了彆人的孩子,難怪弟弟病成那樣也咬牙不去找他,難怪他刻意飛到宣城,也隻是換了一句“一時興起”,真是可笑,他喬安明有生之年,居然也會被一個丫頭狠狠擺了一道。
嘴角森寒的笑意,他終於舍得鬆開杜箬的手,上身挺直,退到離她一丈遠的距離。
“懷了多久?什麼時候的事?”
“快兩個月…”
“父親是誰?方不方便告訴我?”
杜箬搖搖頭,將身體背過去麵對著牆,心臟仿佛被一把捏緊,痛得幾乎快要窒息,所以她不敢看他的臉,對著自己愛的人撒謊,估計是這世界上最難的事。
喬安明見她背過身去,也不再追問,隻是空冷的補充:“你有不告訴我的權力,隻是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出是誰。”他似乎噓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像想起什麼,繼續講:“不過我一直不知道你懷孕的事,如果你今天不說,可能我會一直被蒙在鼓裡,所以我不懂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對孩子下手…”
他稍稍解釋了幾句,意思含糊其辭,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沒辦法,酒精已經讓他沒了理智,杜箬的話更是讓他的腦裡亂成一片,最後見她依舊背對著自己,又往後退了幾步,用儘量平和的口吻道:“對不起,打擾。”遂開門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