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折騰了一夜,強撐到天光微亮的時候終於靠在椅子上睡著,喬安明卻清醒得很,轉身看著睡夢中的杜箬,眉頭輕蹙,鼻尖翹起,被淋濕的頭發已經風乾,隻是毛躁地蓋在額頭,顯得有些亂。
喬安明不知道他離開的這兩個月,身旁這個女人到底經曆了多少事,他不敢想,也不敢多問細節,就怕她經曆的事情太苦,而自己會太心疼。
她說她會自己帶著孩子好好生活,讓他彆再來乾涉,可是兩人之間如此多的糾葛,就算她能夠做到一刀斬斷所有聯係,他又該怎樣才能讓自己甘心的鬆開手。
如果癮都戒不掉,何來“洗心革麵”,從頭開始?
喬安明將蓋在杜箬身上的外套攏了攏,她睡得太熟,沒有醒,隻是頭有些歪地往下倒,他隻能用手撐住,再將另一隻手臂枕到她腦後…
他與她的開始,最初就是個錯誤,既然已經錯了,為何不能將錯就錯下去?
喬安明在心中微微收口氣,再將杜箬的頭輕輕攬到自己懷裡…
莫佑庭是在天光微亮的時候醒的,加護病房裡的值班護士喊:“昨天夜裡送進來的012號病床醒了…”
睡熟的杜箬一瞬間驚醒,“蹭-”地站起來就往病房裡走。
喬安明追著她小跑了幾步,最終還是止住腳步,退回到長椅上坐著等。
清晨的病房還是很暗,窗簾沒有拉,隻亮著幾盞應急燈…其他病人都還在睡夢中,護士在給莫佑庭做常規檢查。
杜箬一口氣快步走到他床前,見他眼睛果然睜著,眼淚又是說來就來。
莫佑庭也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杜箬,眼睛紅腫,捂著嘴,站在那裡像傻瓜一樣看著自己,那種感覺既心疼,又溫暖,心疼的是自己讓她如此擔心,溫暖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一睜眼就看到她站在自己麵前。
想抬起手招她過來,可是發現上身動不了,隻能勉強在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氣息微弱地說:“又哭…還沒死呢…”
杜箬一下子就“噗嗤”笑出來,隻能用手抹了兩下眼淚,慢慢走過去。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半夜,我都嚇死了…”她一急,說話的口氣就像個孩子。
可是莫佑庭分外享受這樣被她掛在心口的待遇,無奈身上太痛,精神不濟,也沒多少力氣說話,隻是笑,一直笑,那牽強的笑容綻放在嘴角,杜箬看得內疚到死。
“還笑?……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如果你真出了事,我該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為什麼我出事…你要跟我爸媽交代?”莫佑庭屏住呼吸,胸口一星星地疼,說話明顯就有些吃力,杜箬見他臉色極其不好,便也不去招惹,隻說:“你斷了一根肋骨,其他都沒事,醫生說你底子好,臥床休養一段日子就會痊愈…你爸媽也來過了,現在應該在醫生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