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贈我念想4(1 / 2)

杜箬喬安明 諾諾易 3179 字 9個月前

顧瀾笑了笑,怕他著涼,便把自己的披肩脫下來想蓋到他身上。

蓋了幾次,披肩都不聽話地滑了下來。

顧瀾隻能彎下腰去,想把喬安明的兩邊胳膊抬起來,再將披肩夾蓋到他胸口,可一抬他的手臂便有一枚東西從他微握的掌心裡滾了出來。

東西滾到顧瀾的腳邊,她撿起來,長方形的一枚金屬胸牌,背麵是彆針。

翻過來,“杜箬”兩個字。

顧瀾那一刻的感覺,就像赤腳走在海綿上,海綿好軟,觸感溫柔,可下一腳踩下去,一根針貫穿腳底。

她沒有料到海綿下藏著一根針。

她沒有料到已經兩年了,他這一團海綿裡麵,居然還藏著這根針。

她都忘了說疼,可身子慢慢支撐不住了,彎曲下去,一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另一手摁在自己胸口。

儘管心臟絞痛,但顧瀾儘量將動作放輕,她不想把睡著的喬安明吵醒。

那已經是四月中旬了。

經過一個寒冬,萬物蘇醒,傍晚的空氣中有花香滲進來,裹著鳥聲一同淌進書房。

一年中最好的時光啊,又逢夕陽。

霞光照在喬安明沉睡的臉上。

這男人還是如兩年前一樣英朗,眉心微皺,鼻梁硬挺,歲月眷顧得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可他那樣閉著眼睛睡在椅子上的樣子,突然讓顧瀾想到“暮年”兩個字。

是,暮年。

渾身濃濃的暮氣,像個孤獨龍鐘的老人,一個人在午後的椅子上睡著,金色霞光裹滿他的身上,窗外鳥語花香,他卻握著杜箬的胸牌沉入夢裡。

若時光定格在那一瞬間,你會看到那樣一個剪影。

顧瀾半蹲在喬安明麵前,捂住胸口,淚一顆顆掉下來。

喬安明斜著頭睡得正濃,手裡握著他的回憶,麵前站著他的現實,可夢裡呢?夢裡他在做什麼?

“安明,這麼多年,你一次次竭力搶救我這顆心臟,可到最後,你卻治不好你自己的這顆心。”

心裡有傷,久而不愈。

思念不露,卻已入骨。

顧瀾去世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

崇州初夏,溫度卻已經升到30度,居然悶熱起來。

按照顧瀾臨終的意思,身後事一切從簡,她生前也不是愛出風頭的人,所以喬安明尊重她這最後一個要求,可她這喬太太的身份擺在那兒,消息走得特彆快,許多平日裡從不與她接觸的人借著名頭來吊唁,實則是看在喬安明的麵子。

瀾望基金那兩年也發展迅速,先後開了兩家瀾望分院,又辦了好幾次規模巨大的慈善活動。

瀾望基金建立宗旨是救助先天性心臟病兒童,現在瀾望基金的創始人去世了,且是因為先天性心臟病去世,媒體那邊又是大作一番文章。

所以喬安明想要低調操辦喪事也很難,再則他也沒那精力親自去辦,全交由江磊去處理,一下子,儀式就弄得隆重了。

鬨鬨騰騰三天,喬安明迎來送往。

三天後入殮。

顧瀾被安葬在山頂陵園,與他父親顧正茂的墓碑為鄰。

本來要去送葬的人很多,但都被喬安明回絕了,他隻留了幾個喬家人。

任佩茵,琴姨,陳媽,秦醫生,還有他自己。

墓碑上的照片選的是顧瀾30歲拍的單人正相,也是短頭發,同樣清瘦,但嘴角的笑容卻可以看出她的幸福和安逸。

琴姨跪在碑前,哭到差點暈過去。

陳媽一直拍著她的背勸:“彆哭了,人都要走到這一步的,她這兩個月被病折磨得也不成樣子了,所以這樣走,未免對她不是一件好事。”

旁人勸的話,聽上去甚是有道理,琴姨也知道顧瀾這身子分分鐘就能咽氣,她能夠活到四十多歲已經算是奇跡,可是她一直把顧瀾當女兒看待,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著實淒涼。

秦醫生是臨時從醫院趕過來的,沒趕上顧瀾的入殮儀式,帶了一束百合花過來。

“我記得她生前最喜歡百合,家裡每星期都要換新鮮的,還喜歡將花上的枯莖都剪掉,性子要強又完美主義。”秦醫生將花擺到墓碑前麵。

琴姨哭著說:“謝謝秦醫生還記得我家小姐喜歡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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