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明見她像是真被嚇到了,也便沒心思再追究。
夜排檔老板又弓著身子說道了一番,醉漢被拉拉扯扯地拉回店裡了。
街道上恢複剛才的冷清,雨卻下得更加大。
杜箬身上都被淋濕了,眼睛被雨水澆得睜不開,她站在原地喘過氣來,本來想問喬安明他怎麼突然出現,後來想想又沒問,隻是眼睛戳著腳尖,從牙縫裡擠了“謝謝”兩個字,撒腿就跑了。
喬安明真是氣到不行,撿了自己剛才撐的傘追上去,一把又將她拽過來。
“你跑什麼?”
“……”杜箬被他扯得整個人站不穩,身子往他胸口靠了靠,幸虧手臂被他捏著她才站穩,可卻不知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是啊,她跑什麼?
“剛才被那幾個醉漢攔住的時候怎麼不跑?現在見到我就跑,我難道比他們更可怕?”
“……”
“你以前不挺厲害的嗎?現在怎麼慫成這樣?要是我不出現,你打算怎麼擺脫他們?”喬安明越罵越起勁。
杜箬反正就站在那裡,埋著頭,愣是不說一個字。
雨水澆下來,地上慢慢積起水塘,杜箬反正一個字都不說,時間仿佛中止。
好,她厲害,她這不發一言的招數簡直無敵不催。
喬安明隻能冷著臉,將傘遮到她頭上,命令的口吻:“走,我先送你回去!”
“不需要,我自己能回去!”她還嘴硬,將肩膀擺了擺,自己站到傘外邊去。
喬安明真是快被她氣死了,什麼臭脾氣!
“你知道現在幾點?這地方治安怎麼樣你清楚嗎?深更半夜一個人回家,還步行!還有,你的傘呢?下這麼大雨,你就準備這麼淋到家?你這兩年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嗎?”
最後一句話,他是脫口而出,壓根沒覺得哪裡不自然。
杜箬卻因為他這句話抬頭,看著夜色中喬安明那雙幾十年如一日的冰臉。
好在夜色太濃,雨又大,反正她眼圈紅了他應該也看不出來。
“我愛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就喜歡步行,我就喜歡下雨天不撐傘,你衝我鬼叫什麼!”她嘩啦啦地亂吼一氣,衣服和臉都被雨水打濕了,發梢全是誰,一縷縷地往下淌。
喬安明隻能無奈地笑,一邊笑一邊將她扯到傘下麵,並把傘柄遞給她。
“拿著!”
她還強硬:“不要!”
“拿著!”他更強硬,自己將傘柄塞到杜箬手中,然後空出手來開始脫自己身上的那件薄線衣。
“兩年時間沒見,你把頭發弄短了,樣子有些變了,但脾氣怎麼還是這麼硬?”他一邊說完一邊將線衣披到了杜箬的肩膀上。
“你看著我,怕什麼?我衝你吼不是因為要氣你,我隻是氣我自己!”
杜箬愣住,果然抬頭看著他的臉:“你氣什麼?”
“……”這回換喬安明回答不上來了,隻是用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濕發,目光抬起來看著前麵:“走吧,先送你回去,你衣服都濕了,焐久了會感冒!”
後半段路,兩人擠在傘下麵。
所幸傘簷還挺寬,是酒店的廣告傘,杜箬為了與他隔開一點距離,拚命往一邊躲。
喬安明為了遷就她,隻能把傘全部撐到她頭頂,結果自己淋得通濕。
終於走到小區門口。
杜箬突然停下來,轉身麵對喬安明:“就送到這裡吧,我到了。”
“我送你進去!”
“不用,我自己進去就可以。”杜箬也不管他答不答應,直接走出傘簷往小區裡走。
喬安明真是快被這女人弄瘋了,隻能拔腿又去追。
“你乾嘛又跑?我是洪水猛獸嗎?反正我已經把你送到這裡,再多送幾步又能怎樣?”
杜箬咬了咬牙,心裡默想,這貨如果送她到家門口,就知道她住哪一棟了,不行!
“不用,你回去吧,再見!”她答得挺乾脆,逃避的表情一目了然。
喬安明捏住她的手臂,突然傾身貼到她麵前。
他那雙逼人如火的眼睛啊,看得杜箬大氣都不敢踹。
“為什麼這麼怕我送你到家?你家裡藏著其他男人?”
“你有病啊!鬆手!”杜箬被他這麼一刺,急於撇清一樣摔著自己的手臂,可是甩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揚起下巴回敬喬安明:“什麼叫藏啊?我家裡有男人也正常,你說話彆這麼難聽!”
聽聽,多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