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知錯了!”
李杏被帶下去時仍在大聲嚎叫,雲姝荷裝作不懂的樣子道:“父皇,為何要將李杏姑姑打發到西北去,螺子黛她不能用嗎?”
皇上並未第一時間回答,懷疑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的長女。
雲姝荷被看得心如擂鼓,卻強撐著不露出破綻,數秒後皇上才覺得自己多疑,挪開了目光。
雲姝荷鬆了一口氣,本來她也不指望皇上能同自己解釋什麼,也不知是不是皇上對蘇貴妃、雲永楓母子二人失望了,他竟淡淡解釋。
“螺子黛乃他國進貢的貢品,珍貴無比,自然是她一個當奴才的不能用的,但朕將她打發到西北並非是因為她逾矩用了螺子黛,而是她的心不忠了,荷兒你說,朕能將一個不忠心之人留在身邊嗎?”
“自然不能!”雲姝荷義憤填膺,“父皇乃九五之尊,豈能留不忠之人在身邊,今日李杏能為了一支步搖一隻螺子黛背叛父皇,那來日保不準她會為了其他什麼東西背刺父皇,兒臣以為,禦前之人彆的都不要緊,最要緊的便是忠心!”
皇上欣慰挑唇:“荷兒很是聰慧。”
眸光落在仰躺在殿中央的步搖上,皇上神色複雜,片刻後他才道:“李德海,將這隻步搖給蘇貴妃送過去,就說是朕的賞賜!”
“是。”
處理完這一切,皇上站起身:“走吧荷兒,今日朕陪你們母子用晚膳。”
雲姝荷欣喜不已:“好啊父皇,若是母後知曉您今日去慈恩宮用膳,她定然十分歡喜!”
聞言皇上更加愧疚了,他不禁反省自己,平日他是不是對皇後這個嫡妻,雲姝荷、雲永臻這對嫡子嫡女太過冷淡了,所以才導致他們不過同他用一頓晚膳都如此高興?
“擺駕慈恩宮。”
皇上和雲姝荷到達慈恩宮時,雲永臻已經到了。
見雲永臻十分認真的抱著書習讀,皇上示意李德海禁聲,悄無聲息站到雲永臻身後。
元皇後見到皇上也正欲行禮,通通被他一個動作製止了。
看著雲永臻抱著書認真習讀的樣子,皇上頗感欣慰,從前他一直覺得雲永楓與自己最為相似,可如今看來對待事情的認真勁兒,還是得第五子最像自己。
站著看了許久,皇上才道:“你在習讀何書?”
沒注意到身旁有人,被打斷的雲永臻嚇了一跳,回過頭見是皇上他趕忙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頓了頓他才又答道:“父皇,兒臣在讀資治通鑒。”
“哦,那你可曾讀出什麼心得?”
“回父皇,兒臣目前正習讀到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兒臣深以為然,不論何事聽取雙方或者多方意見都能明辨是非,若是隻聽信一方之言,偏聽偏信難免不會愚昧不明。”
“還有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這句,兒臣覺得此句也蘊含了立身處世的智慧,值得認真研讀並奉行。”
對於雲永臻忽然蹦出來的話,皇上有些詫異,他絲毫不避諱道:“朕一直以為你的性格肖似元皇後,是個不爭不搶隨遇而安的性子,若是習讀書籍的話,也應當是讀些文人騷客所著的風花雪月之詞……”
皇上的意思在座之人都明白,若是平凡人家此話或許可以理解為稱讚,理解為皇上誇他有才華。
可他們生在帝王之家,皇上的那番話意思便是他一直覺得雲永臻不堪大任。
雲永臻握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麵上卻笑了,他恭敬道:“父皇說得是,兒臣確實閒暇時也會讀一些風花雪月的詩詞陶冶性情,但也不會本末倒置,兒臣省得何為主要、何為次要。”
皇上聞言讚賞點頭:“你心底有數便好,朕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