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涵被打得渾身是血,又在楊家門口跪了兩個時辰,夕陽西下,楊家的門方才緩緩打開。
“司業說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不再追究顧老夫人,其餘的事免談。”
這話算是徹底堵死了顧知涵重回太學的希望,可他打也挨了,罵也挨了,丟人丟得滿京城皆知,結果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他握緊拳頭,眼底滿是憤恨和不甘,周圍爆發出陣陣唏噓。
不知是誰說的顧家還不如趁早換個孩子收養,激得顧知涵當場吐血,暈了過去。
顧府一片慘淡,雲姝荷搶在顧景謙發難前淚眼漣漣地開口道:“過幾日,平陽侯夫人舉辦賞花宴,屆時京中有頭有臉的命婦都會參加,若涵兒能拔得頭籌,說不定還有機會重回太學。”
“平陽侯夫人?”
顧家並非京中世襲貴族,自然不知京中盤根錯節的人際關係。
雲姝荷微微一笑,“她與太學的祭酒大人關係匪淺,若涵兒得她喜歡……”
後邊的話不言而喻。
一天都在著急上火的顧景謙,眼下也彆無他法,誰讓祖上不爭氣,半點人脈都沒有積累下來。
顧家能有今天,全靠雲姝荷這個長公主的權勢,否則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入得了皇帝的法眼。
從楊家回來後,顧知涵閉門不出,鬨了好一陣脾氣。
雲姝荷也懶得管他,等顧老夫人勸得筋疲力竭,無可奈何地求上門時,才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說自己試試。
“母親來做什麼?”
顧知涵心裡憋著氣,哪怕是顧景謙過來也不會給好臉色。
雲姝荷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楊司業看不起你,難道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什麼意思?”
“你是個有學識的,隻要在平陽侯夫人的宴會上大放光彩,京都的人自然會對你刮目相看。”
顧老夫人把他當眼珠子似的寵著,哪怕隻是隨口作了首打油詩,也硬誇成是文曲星下凡。
見識過這位小祖宗的脾氣,動輒打罵,哪還有人敢觸他黴頭,都跟著誇讚,捧得天上有地上無。
逐漸的,明明連字都寫得歪七扭八的顧知涵,卻覺得自己學富五車。
“母親也覺得我有才華?”
他這樣自戀的人居然還懷疑過自己,雲姝荷險些笑出聲來,“自然,本宮什麼時候騙過你?“
今上重文,上行下效也都愛附庸文雅,各種名目的宴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實際上都是為了攀比展示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