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輕輕淺淺的,並沒有咄咄逼人,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卻直逼陳靜怡而去。
她也沒有叫陳靜怡給她一個解釋,事情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真相不在陳靜怡的嘴裡,而在大家的心裡。
現在,她就等著陳靜怡怎麼自圓其說。
“你的意思是,她們是我安排的?”
陳靜怡的淚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掉,梨花帶淚的模樣,煞是惹人生憐。
戚雯雯沒搭話,隻散漫地瞟著她,投去一瞥淺嘲——請開始你的狡辯。
“我沒有。”
陳靜怡首先擺出論點。
然後,她聳聳肩,極力想收住淚,但又實在太委屈,怎麼也收不住,一邊無聲淌淚,一邊陳述論據:
“第一,並不是我一個人救的阿姨,是我和班上好幾個同學一起。”
“第二,是我提議送阿姨去校醫室的,因為我擔心我們離開後,阿姨仍感覺不適,發生什麼不可逆的狀況。但也不是我一個人送阿姨去的校醫室,還有周子碩同學跟我一起。”
“第三,阿姨的醫藥費是我墊付的,為防費用不夠,我留下了信息,如要補交錢,讓護士聯係我,她們肯定也是從護士那裡得知我的信息,這才找到我的。”
擺完了論據,陳靜怡開始做總結陳詞。
“整個過程,都有人可以替我作證。如果真是我處心積慮安排了這一切,我會留下信息讓他們找到我,再叫她們送上門來讓你拆穿我嗎?”
一字一句,條理清晰。
戚雯雯聽了這番話,都想給陳靜怡點個讚。
陳靜怡的論據都是真的。所以她前麵能那樣鎮定,也對這家人送錦旗的事早有預期。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這一家三口在這個時間點上送上門來,打亂了她的計劃。
試想,如果今天她們不是在這種場合下當場對峙,而是等到她傷好之後的某日,這家人才找到陳靜怡大肆謝恩,並說出那番陳靜怡一心救人,而她隻在有人錄像的時候才救人的話,會是什麼效果?
陳靜怡是真聰明,一舉兩得,既能讓她參加不了考試,無法跟她比成績;又能搞臭她的名聲,更無法跟她比品德。
她想向所有人傳遞一個觀念,她戚雯雯,方方麵麵都不及陳靜怡。
真是好計策,可惜她爸媽給她生了顆好腦子,卻沒用對地方。
戚雯雯想著要不要提點下林婕要怎麼扳回一局,手機響了,是席天打來的。
“我下班了,你還在學校嗎?”
“嗯。”
“我來接你。”
“好,我在第一教學樓305教室。”
既然老公要來接她回家,那就彆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速戰速決。
“你剛剛說到醫藥費,我給你講個故事。有個男人搞大了小三的肚子,回家找老婆要錢給小三打胎,老婆問他要錢乾什麼,他笑著實話實說,但老婆卻以為他在開玩笑,一邊給他拿錢,一邊打趣他,‘下次出去玩女人,記得做好措施。’你有沒有感覺到異曲同工之處?”
“你想說,真亦假時假亦真?”陳靜怡沒有逃避,正麵回答。
戚雯雯並沒有證據,現在拚的是心理素質,她若逃避,反倒落人口實,那她就輸了。
“但我借用一句你之前說過的話——誰主張,誰舉證。你若執意認為我謀害你,請你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而不是憑空的揣測。”
戚雯雯秀眉輕挑,又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好吧,我確實沒有證據。”戚雯雯遺憾承認。
聞言,陳靜怡的眼淚落得更凶了,像是一個蒙受了天大的冤枉的人,在堅持了多年不絕望不放棄後,終於等來了沉冤得雪的那天。
戚雯雯,不過如此!
她不是林婕,她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戚雯雯就算懷疑她又如何,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