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強越說越憤怒:“李叔叔他在商場上也是經營多年,如果不是出於全盤的信任,他至於跟誠楷去合作那麼多個重要項目嗎?至於把自己的一切底牌都亮出來讓你們知道的那麼清楚嗎?李叔叔他拿你們,應該不僅僅是當做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是知交好友。可是鄭總你們呢?你們做出來的,這都叫什麼事!”
“如果是彆的任何一個企業做出謀奪亞美的事情,那我跟瀟瀟,我們任何一個人都無話可說。但是你們,瀟瀟一直是拿鄭明傑當哥哥,拿你當叔叔看,結果就是她最尊重、最信任、當做家人一樣的哥哥和叔叔,親手掠奪了對於他們一家來說最重要的東西!甚至於還是用了那麼多卑鄙的手段,包括連所有非法的事情都乾了一遍了,就隻為了去保住自己強取豪奪來的東西!”
鄭成文本來還在強撐著,要維護住麵子和尊嚴,但是隨著方誌強的指責越來越強烈,他的神色也越來越不安,頭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方誌強幾乎忍不住要拍案而起了:“但是鄭總你還覺得這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甚至是理所當然的,在你看來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真正讓你緊張的隻不過是那一條致命的故意殺人罪,這也是你今天到這裡來最主要甚至於是唯一的目的。這麼多的事情,你用輕輕巧巧的四個字,教子無方就打發過去了?鄭總這就是你自己平時做人做事的態度嗎?鄭明傑他跟著學所以是現在這樣嗎?”
“強子……”李瀟瀟不安地扯了扯方誌強的衣角。她是覺得方誌強話說的太重了,鄭成文在她心目中畢竟還是長輩。“鄭叔叔他跟我說過這個事情,也為亞美的事情道歉了,他不是沒有……”
但是方誌強沒有這麼多的顧忌,他心裡頭確實不痛快,憋著一肚子火,這些話也確實是他最想說的,所以索性就來個痛痛快快,全部說了出來。
鄭成文沒有生氣發火,他沉默了很久以後才說道:“方先生,真對不起。在我來之前,我都還在想著,怎麼樣讓明傑去認識到他的錯誤,去悔改。現在看來,可能真正錯了需要悔改的人,是我。”
“從小傑偷印了誠楷的公章去騙取貸款然後躲起來,我就開始睡不著,整天整夜都在反省,他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步,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而後來,他的所作所為,更是讓我完全無法相信,這是我的兒子他能夠做出來的。但偏偏,作為一個父親,我甚至不知道這一切的原因,不明白他怎麼會做出這些事。我還認為我一輩子做人做事,算是堅守原則不去犯錯,亞美那是我唯一一次動了貪念。我還認為,在其他的事情上,我最多隻是縱容過他,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不應該落得如此結果。還認為他應該是個像我這樣的……”
鄭成文說著說著,摘下了眼鏡,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方先生你說的沒錯,這一切在最早的時候,我都知道,但是我沒有製止他,最後落得今天,其實是我活該,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鄭成文轉頭看著李瀟瀟,抹了把眼淚:“瀟瀟,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爸爸。當初我真的是明知道可能的後果,但是還是默許甚至於支持了明傑的所作所為。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