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 最後一戰(五)(1 / 1)

黃婉婷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要不然也不可能從貴州的山村一路拚搏到上海而且是一步步走到今天,她也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甚至於經常讓人覺得她有點過分冷淡。可是今天,當她點開微電影的那一刻起,她的眼淚幾乎就沒有停過。

因為她在裡麵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她曾經以為最黑暗、後來才發現卻是最懷念的那段永恒難忘的歲月。

在淡淡的輕聲哼唱的《誰是誰的誰》背景音裡,她看到了自己,一身非主流的造型,非常濃的妝和爆炸式的發型,整個麵目都幾乎認不出來了,背著個大大的吉他,非常孤傲又堅定地走在深夜的街頭。當然,微電影裡頭的她,是聶倩扮演的,不過聶倩本身也有種清高的氣質,而且也很用心地在體會黃婉婷當時的心境,所以也有模有樣,確實能夠一眼讓人看出很有黃婉婷當年的感覺。

然後是在酒吧裡駐唱的情景,時不時地就有小痞子或者喝醉酒的客人過來騷擾或者借機搭訕,而畫麵裡頭聶倩扮演的自己,也就冷冷地,喝著酒或者板著臉不搭理。隨即畫麵裡還出現了當年的夜場老板,高高壯壯的中年男人,對著鏡頭一臉驚奇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我們的場子裡還有這樣的人才,早知道的話肯定那時候多給點錢爭取把她留下來,或者最起碼多做一點時間。那時候看到說黃青青,我們都沒有想到是她,因為她是個非常低調的人,每天來到就是唱歌然後走人,獨來獨往的,也從來不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說什麼坐台啊什麼的,首先我們場子裡肯定沒有這樣的事情,當然會有客人喝醉了動手動腳乾嘛的,不過她真的都很直接地拒絕掉的,所以網上說的那些東西,我們真的沒有見識過。至於說喝酒什麼的,誰都難免會碰上,她那樣的處理方式已經算不錯的了。畢竟還要在場子裡混下去,還得保護好自己,哪那麼容易啊。她在我們這唱了挺久的了,說句公道話,要真是包了或者坐台什麼的,那完全沒必要還繼續乾這行,唱歌多辛苦啊,一晚上也就那幾百塊錢。”

還有曾經租住的地下室的房東也說了:“小姑娘在我這住了好幾年了,我這兒環境可能差點,就地下室唄,那有什麼辦法,有錢的住公寓住彆墅去啊,她又沒錢,一個月幾百塊,上海還有那地方比我這更便宜?再說她一開始誰能看得出來有那麼大本事啊,打扮得跟個小太妹似的,我都不想租給她的,是她求了好長時間,保證絕對不亂來不乾啥的,我才租給她的。不過她也還算守規矩,雖然說是跑夜場的,不過從來不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天天吃泡麵,經常看到成箱地往屋裡頭搬泡麵。也挺有禮貌的,總之不像是網上說的那樣。”

還有燒烤店的胖老板也強勢出鏡,拍著大腿說道:“哎喲,那丫頭我認識,不過你不說我真不知道,畢竟誰能想到,這旮旯裡頭也能出個大明星。她以前有時候大半夜快天亮了回來,來我這要瓶啤酒要幾串燒烤。我還跟她聊過天,跟我家姑娘大差不多,說是老早就從山裡頭出來討生活,爸媽也不管不問的,就這麼孤零零一個人闖蕩,想想也是不容易……”

還有大排檔老板,以及以前夜場的DJ,還有其他的人,真不知道方誌強是費了多大的勁,一個個把他們找到的,甚至於還有一段,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女孩,字幕打出來,她是黃婉婷那被送給彆人家的姐姐,隻見她對著鏡頭,一臉冷漠:“要是換我,我也不會想回去。人家隻想要男孩,不想要我,我乾嘛厚著臉給自己找不痛快?婉婷我是知道的,畢竟我們這樣的小地方,能出去就挺了不起的。我也聽講過那一家都是靠她養活,要不然她爸生病,到現在還能拖著,哪來的醫藥費?她弟弟上學的錢、蓋屋子的錢、結婚、家裡添置東西,他們那時候上電視,怎麼不講講自己一家一年賺多少,算算賬心裡頭能沒有數嗎?錢都是哪來的?到頭來怪黃婉婷不回來,不給錢。我現在想想當初幸虧是把我給送人了,要不然留在那樣的家庭,早該被壓榨乾了。”

這一段是方誌強拜托光頭找到黃婉婷的那個姐姐去拍了然後剪輯進來的。黃婉婷家裡頭還有個姐姐,但是不願意接受采訪,這個姐姐不一樣,因為從小被拋棄,自然是對黃家一家沒有任何的好感,什麼話都能說,也就把真相都透露了出來。

所有的這一切,基本上已經足以把事情的全部揭露了出來,讓大家都能夠體驗出來,黃婉婷之前經曆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人生。

其實到這裡,之前的一切謠言,都足以不攻自破了。但是方誌強並沒有結束,反而是鏡頭一轉,微電影的下一部分,開始展現黃婉婷當年的生活,包括她被林若他們幾個所扮演的人,重現當年那一幕,將她拉到車裡險些綁架的情景,以及她掏出刀說出不行的話我就用這把刀了結我自己。因為聶倩也經曆多了生活的坎坷,所以畫麵上的神情,也有一股決絕的勁頭,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的確是更讓人震撼乃至心驚。

還有她跟方誌強兩個人相識,互相借泡麵、蹭吃蹭喝,然後在兩個人都走投無路混不下去的時候一起去賣唱,被城管趕得到處跑,拿到錢以後歡天喜地的打牙祭的場景,還有後來方誌強去賣菜,黃婉婷跟著去每天幫忙,一直到她終於被發掘,進入演藝公司,然後兩個人才逐漸背道而馳。整個這一部分,稍微用點心去看,都忍不住要落淚,因為前半部分的黑暗和壓抑,讓人透不過氣來,可是黃婉婷始終還是在不聲不響地承受著,她始終都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著,那看似淡漠的外表之下,聶倩演繹出了那種不甘的掙紮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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