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長默默地歎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讓駕駛員把飛行方向調轉到入海口。從職責上來說,這次行動已經算是失敗,他應該返回去做報告,可是麵對一個女兒被綁架的父親,他能做的,隻有不問前路,陪著他走到最後。
過了好長時間吳隊見方誌強似乎平靜下來,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他們休息的院子裡發現了很多屍體。”
方誌強把擔憂的情緒從腦子裡趕出去,問道:“屍體?而且還有很多?這是怎麼回事?”
吳隊搖搖頭:“那邊調查的同誌說,所有屍體的麵貌已經被潑了硫酸,無法辨彆身份,但是從衣服上判斷,死者應該就是綁架您女兒的人。死者都是被人用刀割斷了喉嚨,現場沒有打鬥痕跡,而且從血液飛濺的痕跡和屍體的位置上來看,他們死前已經倒在了地上,他們懷疑那些人是先被下了藥,目前還在等待法醫的鑒定結果定。”
方誌強道:“下藥?綁匪在綁架的路上肯定非常警惕,怎麼會被人下藥?除非是他們信任的人,這麼說,那兩撥人應該是一夥的,因為某種原因發生了內訌。”
吳隊長道:“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可能是在人質交接的路上發生了爭執,或許也有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另外,現場所有可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都被清理掉了。”
方誌強道:“掩人耳目不太可能,代價太大了,他們準備得這麼充分,完全有能力把所有人都帶回去,根本沒必要殺人滅口。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內訌,而且是有計劃的內訌,而不是臨時起了衝突,否則那些人不會被下藥,至於內訌的原因,隻有他們知道。我在想,這兩撥人有沒有可能不是一夥的?有沒有可能第二撥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趁他們不注意把歆笙搶走了?”
吳隊道:“可能性不大,綁匪人數眾多,如果是敵對的人,很難有機會下藥,他們是在逃跑途中,精神肯定是繃緊的,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警惕,而且就算有機會下藥,也不會一點打鬥痕跡都沒有。那邊的同誌合計了半天,怎麼也猜不到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方總,您是當事人,您應該多少能猜到是誰下的手,能不能想到他們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方誌強搖搖頭,說道:“我的敵人確實會做綁架這種事,但為什麼會發生內訌,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吳隊道:“另外,帶走您女兒的車隊在橋麵上發生了爆炸,有一輛車落到了河裡。”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他們卻連歆笙到底往哪個方向去了都不知道。
越來越接近入海口,方誌強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倒不是重新找到了希望,而是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拚上自己的這條命,是他唯一能為女兒做的。
方誌強拿起電話,撥通老畢的號碼,問道:“老畢,你是不是在往新河縣趕?”
畢羅春道:“沒有,我們去了也沒用,我和光頭把兄弟們叫來了,正在商量要是歆笙真找不回來了,我們要怎麼辦。”
方誌強道:“我會去把歆笙換回來,你們做我的後盾。”
畢羅春愣了一下,大聲道:“強子,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做,你去了可就回不來了,他們根本不可能把歆笙還回來!”
方誌強平靜地道:“我知道,但這是唯一的希望,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我。”
聽到他說這句話,連吳隊這種見慣了淒慘事件的人,心也跟著劇烈疼痛起來,他隻恨自己沒有儘到身為警察的責任,也恨自己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