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陰森潮濕,最深處尤甚。
姬元滄簡直快要瘋了。
景國在吃穿用度上的確沒有虧待他,便是恭桶都是上好的梨花木做的。
但——
刑部大牢最深處潮濕不見光,不過幾日,送進來的所有家具都開始發黴長蘑菇,更彆提牢房裡其他地方。
姬元滄甚至覺得,他再在此處待下去,會被那股潮濕的黴味醃入味!
他的情緒也處在崩潰邊緣,形容瘋癲,完全沒有了昔日那副運籌帷幄的淡然氣度。
姬雲陽一行人來到牢房門口時,看見的便是姬元滄蜷縮成一團蹲在角落。
司空默扒拉著牢門一臉驚訝的道:“牢頭,你確定沒帶錯路?這看起來跟乞丐一模一樣的人真的是尊貴的大秦太子殿下嗎?”
楚星河在一旁幫腔,“不止像乞丐,我覺著大秦太子似乎把自己當成蘑菇了。”
眾人不由得順著他的話定睛一瞧,發現姬元滄的姿勢跟一旁的大蘑菇果然神似。
姬雲陽臉色一沉,深吸了一口氣,率先發難,“貴國就是這般對待本公主的皇兄的?皇兄乃大秦太子,身份如此貴重,爾等竟讓他住在牢房,將他當成階下囚!”
姬雲陽眉眼帶上了幾分淩厲,“此事若傳出去,恐怕景國會被天下人唾罵!!”
“誒誒誒。”司空默一臉不讚同都看著姬雲陽,“雲陽公主此話可就說錯了。”
“都說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虧得姬元滄是大秦太子,否則以他企圖用黑火藥炸毀洛邑這等惡劣的嚴重事件來定罪,當場處以極刑都差還不夠解恨!”
司空默一臉為難的歎氣,“雲陽公主是不知道,我景國百姓得知差點一覺睡醒就會家破人亡後,民怨四起,幾乎整個洛邑城的百姓都舉著血書懇求皇上下旨誅殺賊人。”
“讓尊貴的太子殿下住在此處,已經是我等為他爭取到的最好待遇了。”
姬雲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仿佛打翻了染缸一般。
隱在司空默和楚星河身後的晏姝好笑的勾了下唇。
她知道司空默嘴皮子利索,但沒想到,還有這份罵人不帶臟字、氣死人的本事。
看來先前是她小瞧了司空默了。
姬雲陽身後的使團都默不吭聲。
不是他們不想爭,而是吵不過啊!
這幾日,哪一回議事不是以他們被說的臉紅脖子粗結束?!
要說這事,的確是他們大秦理虧。
雖然七國暗中都在覬覦著對方,但表麵上還是維持著和平,暗中的小動作隻要不擺在明麵上,不叫人抓住把柄就還是相安無事。
可姬元滄這回折騰的動靜太大,又叫景國人當場抓了現形!
如今此事已經鬨的七國皆知,甚至七國內還有一則傳言——大秦仗著自己是七國之首囂張跋扈,不將其他六國放在眼裡,沒有半點大國氣度。
這傳言倒是無關緊要,可若是其他六國因此聯手對抗大秦,大秦便是再強盛,也無力抵擋。
大秦密探更探得,景國分彆往其他五國派去使臣,商議聯盟抗秦一事……
大秦使團中一位麵容冷肅的使臣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姬雲陽。
雲陽公主尚且不知,他昨日已經收到秦皇的密信,姬元滄的事不能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