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點整,在距離民政局一百米不到的咖啡廳,蘇卿言將早已準備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了沈子瑜麵前。
“簽字,放我走。”
蘇卿言穿的是當初蘇毅送給她的那套裙子,她隻穿過一次,今天是第二次,還化了妝,神態自若,冷靜地不像一個活人。
七八天沒有見到蘇卿言了,沈子瑜舍不得將目光從蘇卿言身上移開,他臉色還有些白,眼底青黑,顯然是長時間沒有好睡眠造成的,唇色發紫,整個人瘦了不少,看起來像是重症病人一樣。
那天在法院沈子瑜吐血昏倒之後就一直住在醫院,一個小時前他剛從醫院出來,特意換了這身衣服,這是不久前蘇卿言花了一半積蓄給他買的,與他以往穿的西裝沒法比,但卻是他最珍視的一套。
“阿言……”
“沈先生要言而無信嗎?我已經按你們的要求做了,現在是你兌現你諾言的時候了。”
蘇卿言抬眼,麵無表情的直視沈子瑜的雙眼,在看到沈子瑜充斥著悲慟的眼眸時,心臟的位置竟然沒有一絲感覺,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蘇卿言快要懷疑她的心臟是不是壞死了。
大概是痛久了就習慣了,再刺激它也沒有用了。
“我將秦小姐叫來就是作見證的,我想相比我,沈家更信任她一些,也正好向她證明,我和你從今以後再無乾係,婚喪嫁娶互不乾涉……”
“我簽,你……彆說了……”
從看到蘇卿言拉著行李箱出現的那刻,其實沈子瑜就已經知道他和蘇卿言真的在無法挽回了,蘇卿言的話就像無數根針紮在他的四肢百骸,心上更是插滿了匕首。
這段時間他在醫院裡,曾無數次後悔那日在法院將蘇卿言逼到無路可走,蘇卿言有多看重那場官司的輸贏,他最清楚,可他還是讓她放棄了。
所以,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和身份挽留蘇卿言,讓她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做他的妻子。
秦年自然是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上次陳雅婷讓蘇卿言簽離婚協議書,她也是提前得到過消息,隻是沒想到會牽連出後來的這麼多事情。
昨天蘇卿言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秦年一開始本來不同意來的,她現在好不容易能從沈熠安這邊找到接近沈子瑜的捷徑,又怎麼會跑去觸黴頭。
如果她再自欺欺人的覺得沈子瑜不愛蘇卿言,對她不過一時好感就是真傻了,所以她這段時間一直不敢來找沈子瑜,怕他厭煩自己。
這一個星期裡她隻去醫院看過沈子瑜一次,其餘時間都在彆墅裡照顧沈熠安,如今和沈熠安也算打好了關係。
不過她接近沈熠安的目的與最初卻不太一樣了,她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孩子,也從內心佩服蘇卿言將他教導如此好。
沈子瑜與蘇卿言離婚是她想要看到的場麵,但她卻沒有覺得有多開心。
她剛回國時,沈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以為,隻要這兩人分開了,那她就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一步了,可如今她隻覺得她與沈子瑜隻怕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