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瑜盯著兩人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掩去眼底的落寞,再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癱在座椅上,沈子瑜看著車頂某處失了神。
心底某處跟火燎過似得,熱得發燙,從角落開始漸漸蔓延。
心火已經燒毀了他所有的盔甲。
他是沈家製造的機器,人生枯燥乏味,生活按部就班,卻因為一個誤闖進生活的人生出了會跳動的鮮紅心臟。
他熬過了一千多個等待的夜晚,靠紋身克製不去打擾千裡之外的蘇卿言,結果是他對蘇卿言的思念日漸深厚,隻能靠高強度的工作麻痹心臟的疼痛。
他甘願將自己困在失去摯愛的囚籠裡,不肯放過自己,是對蘇卿言甘之如飴的偏愛,也是在與沈老爺子抗衡。
他要讓他敬愛的親人親眼目睹他們是如何將他逼到絕路,逼成了一個癡心等候的瘋子。
來時他滿心期許,欣喜久彆的重逢,此刻隻餘夢魘驚醒後的頹喪。
他們之間做大的遺憾是明明深愛,卻仍錯過了對方,讓那句“餘生有你,悲歡是你”成了笑話。
三年前將他擊垮的,從來不是親手簽下離婚協議書,而是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他不確定他的阿言還會不會回來。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噩夢,他無時無刻不在害怕醒來之後發現噩夢成真。
他自閉心門,隻等一人。
幸好,她回來了。
“你還愛他?”明明是疑問句,完顏殊卻說得肯定。
“想要將一個愛了七年的人從心底驅逐很難。”
蘇卿言的目光沒有從不遠處車上的駕駛位離開,平靜而淡然地和完顏殊對話。
“你不會明白的,有的人就算用一輩子的時間都忘不掉。”
完顏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鬆開手刹,將車子開了出去,嗤笑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明白。”
“你若能懂,他就不會死了。”
談話到此結束,完顏殊緊緊抿著唇,眸光淩厲。
蘇卿言看了眼完顏殊緊繃的手背,低聲提醒:“注意你的情緒,我暫時不打算跟你殉情。”
兩人才在宴會上秀了一把恩愛,轉眼就雙雙出了車禍,她真怕媒體給這個新聞的標題是BS集團董事長不幸遇難,其未婚妻殉情而亡。
她可不想剛得知沈子瑜宣稱她亡故,就真的去了地府。
“沈總,你今晚回哪邊?”
距離上次見到蘇卿言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沈子瑜沒有再見到她,但得知了不少她的消息。
沈子瑜自上了車就靠在座椅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雙眼閉著,眉頭緊鎖,徐林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假寐。
緩緩睜開雙眼,沈子瑜看向窗外變換的景色,在看到一家燈光閃爍的大門時,叫停了。
“就這吧。”
徐林停下車,也看了過去,是一家酒吧,臉上露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