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一起,一幫大老爺們,講點有顏色的段子很正常,惹的旁邊的幾個小戰士都笑的不行。
在這一片笑聲裡,鄭清風抽完了一支煙,整肅了精神,穿上防爆服,一步步的走進了老舊的大廈裡。
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顧靜冬溫柔的摸了摸白明的頭頂心,就像白明無數次摸她的一樣。
白明笑了笑,又重新把抹布洗了洗,晾在旁邊的小架子上。
老戰友的話題他不想提的太多。
顧靜冬也就沒再問,眼睛隨著白明的動作轉來轉去。
等白明把犄角疙瘩都翻出來擦好之後,顧靜冬終於覺出點熱了來。
“你先洗我先洗?”
顧靜冬從洗衣櫃上跳了下來,覺得自己這每次跟白明在一起,都不像二十七八歲的人,倒像他女兒一樣,七八歲大小,跟著後麵屁顛顛的搖尾巴。
白明確實也隻需要顧靜冬搖尾巴,如果情況允許,他甚至都不願意顧靜冬去沾一滴的陽春水,最好什麼都不要會,一切由他寵著保護著就行。
“我先。”
正好他洗完,衛生間就熱了。
顧靜冬出去回臥室,拿起手機一看,竟然跟白明絮絮叨叨的講了好長好長時間的話。
真是難為他一次性的講了這麼多。
有水從頭頂撒下來,令人適宜的溫度。
現在的溫度,就跟顧靜冬相處時候她給他的感覺一般。
溫熱的,真實的,舒適的。
他想到了那天,身上還帶著乾涸的血跡,手裡抱著哇哇哭的白小白,手足無措的等顧靜冬開門的場景。
鄭清風有賠償金,是孤兒,老婆又跟著去了。
等白明把這沉甸甸的賠償金捧給鄭清風老婆的二老時候,發現兩位老人已然遲暮,這麼一大筆錢給了他們,反而推脫著不敢要,更彆提有能力照顧嗷嗷待哺的白小白。
那時候白明,突然就意識到了,鄭清風的犧牲,意味了什麼,意味著,這一個家庭,從此分崩離析了。
他的心情很難平靜,那時候抱著白小白,想了很多。
是鄭清風代替了他,把手交予了死神。
白明抖著手想著,如果是他死了,該怎麼辦?
顧靜冬該怎麼辦?
新婚四天,新郎在執行任務時候死了,她應該會哭很久很久吧。
他舍不得她哭。
也就是那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思想覺悟完全沒有達到了那種高度,他怕死的,死了,就不能替顧靜冬擦眼淚了。
他又忽然想起來,入伍前一天,遠遠的看顧靜冬的場景。
那時候他的人生全部是灰暗的,父親早亡,家道落敗,沒有朋友,母親改嫁,並且,他還發現,在他心中純潔智慧的母親,原來早就跟後改嫁的叔叔有了不正當的關係。
他那時候,腦子裡也這麼亂。
以他當年的幼稚思想,根本不能接受這種所謂的婚外情。
遠遠的,看見顧靜冬在學校裡出大字報,咬著一根棒棒糖,小嘴巴吃的紅紅的。
透過教師辦公室的門縫裡,他還看見她穿著白裙子,式樣跟當年第一次撞見的時候差不多,手底下的油性筆飛速的抄寫著什麼,一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