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煌煌，白明眼前是顧靜冬眨眼睛問他的臉。
疏忽中，時光倒轉，事物一切翻天地覆，就回到了她中學時期，甩著馬尾，站在學校食堂打飯的光景。
他找好了時機，正好排隊進了她的下一位，兩人前所未有的貼近。
打飯窗口的阿姨認識她，那時候顧靜冬好像認識很多人，對誰都是笑的甜蜜蜜的樣子。
白明見過她跟李萊，跟年級主任，跟班上的同學，跟所有人，都是笑眯眯的樣子。
這個人，身上有她自己都沒發現的堅定溫柔的力量。
這種力量，可以是冰川，是疾風，也可以是攢滿極光的海洋，海洋上卷起了泡沫，泡沫裡躍出的美人魚。
她指著紅燒土豆，對那阿姨說：“阿姨，土豆多給點我好不好？”
說話的時候，她眉眼彎彎，頭發自然順垂，發梢沙沙的摩擦過白明拎著食盤的手背。
又刺又癢，白明還不敢撓。
猶如肩上蝶，稍有動作就飛逝。
如果今天，顧靜冬沒在這裡，沒有在他麵前巧笑嫣兮，那白明一定會想，念舊是個可悲的事情。
舟車勞頓，長路樓海，低燕掠過，塵土飛揚。
越是這些人流若市，越是把陳年放在心上。
此刻很好。
顧靜冬屬於他，隻屬於他一人。
他可以把這些久憶放進心底，然後攜著顧靜冬，走向未來。
如果說，當年驚豔，隻因年少，那麼這麼多年的時光，白明從十幾歲的男孩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心裡，從狹小放不下任何的東西，到現在建成了一座城池。
而這城池中央，隻有顧靜冬一人。
白明垂著眼，看顧靜冬還在絮絮叨叨的講話，一遍遍的問他會不會生氣。
“白明，你會生氣嗎？”
“會。”
“……可是那也是沒辦法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也喜歡我來著，而且你這個人，麵相特彆凶，跟誰在一起，都像我欠你八百萬似的，我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喜歡我來著，怪你自己藏的太好了……”
顧靜冬坐在椅子上，嘴巴不停，手指尖在白明裸露在外麵的手臂上來回的輕劃。
白明一把抓住顧靜冬手，突然打斷她半討好的求饒。
“靜冬，我今天，有說愛你嗎？”
“嗯？”
顧靜冬抬起頭，微張著嘴，有些茫然。
白明沉下臉，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我愛你。”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一定要告訴她。
白明的眼尾泛出星星點點的笑意，似乎那些星光碎落在空氣裡，聞上去，都是雨後青草的清新香氣。
“以後要記住了，再忘記，饒不了你。”
“知……知道啦。”
顧靜冬抿嘴笑，很是喜歡白明這半真半假的玩笑話。
也慢慢發現，白明這個人，真的是把渾身上下的溫柔都悉數捧給了她。
願我們所有人，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不慌不忙，心之所向。
白明低頭看了看腕表，拍了拍顧靜冬的腦袋。
“走吧，我們去看看白貝貝。”
顧靜冬點點頭，往外走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