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事情,白明守口如瓶,很多事情都是靠著顧靜冬發現的蛛絲馬跡一點點的摸索。
她隻知道,七年前她們那時候剛結婚沒幾天,有一天夜裡,白明的手機響了好幾聲,他沉默的接起來,也沒多說話,隻翻身起來穿衣服,穿好衣服看了看她。
顧靜冬那時候有了意識,但是睡的正迷糊,也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明沒叫她,穿好衣服就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等到他第二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他渾身都沾著血跡,頭發絲都結著血痂,也看不清是他的傷還是彆人的傷,隻知道流血了。
顧靜冬那會是個連魚都沒殺過的人,一眨眼看見這麼一身的血,頓時被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大學念的是師範,所有的包紮消毒的基礎知識都沒有。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男孩子,抖著嘴唇跟她說:“這是我兒子。”
嬰兒的哭鬨聲不止,白明又不解釋,他三天兩夜沒有睡覺,整個人累到幾乎昏厥。
那時候顧靜冬不理解,也不知道來龍去脈,現在時間線徹底對上了。
鄭清風就在七年前的那場任務裡丟了性命,他還沒來得及收斂亡故戰友的遺物,又傳來了鄭清風的老婆自殺的事情。
那場事故裡,顧景棟也丟了腿,那時候也應該還在醫院裡,這一連串的打擊讓這個一米八的男人在兩天內被心理壓垮。
隻有他一個人完好無損的回來找她。
顧靜冬回想了一下當年老顧出事她在醫院產生的一瞬間感覺,天就在她的腦海裡塌了下來,壓的她不能呼吸,整個人被擠成一灘肉餅似的疼。
她想象不出白明那時候感覺,她那時候隻覺得焦頭爛額,心裡又是委屈又是不理解。
她的內心完全不如白明強大。
劉全餘這隻是過來隱隱的通個氣就讓她慌成這樣,白明那親眼目睹的全過程的人,該是多強大的內心才能不崩潰?
偏偏那時候白明還是個不解釋的人。
如果說把現在顧靜冬心口裡積壓的感覺放大兩三倍的話,她一定受不了。
現在看來,上天既是善待了白明,又是從來就沒有善待過這個男人。
她的白明,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常人難以堅持的事情?
她不知道的,還有白明現在正在追捕的絡腮胡男人。
七年前的大廈,他讓他逃了,七年後的境外緬國,他不能再放他走。
不管是私人恩怨還是大義。
當年這個凶徒,一手促成了重大的毒品交易,就在交易進行時,白明他們得到風聲過去協助警方抓人,然而,最後被一個自製炸彈困住了。
鄭清風走進去,在對講機裡目測炸彈的比例容量,警察們忙著疏散人群,拆彈排爆隊正蹲在地上,拿著紙筆畫炸彈素描。
足足五分鐘,炸彈沒有動靜,拆彈隊所有人都斷定這是個穩定的炸彈,暫時沒有引爆的可能。
突然一下,“轟”的一聲。
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或者說是所有人防備最鬆懈的時候,那炸彈突然炸了。
更令人絕望的是,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這絡腮胡子男人還被誤以為是群眾,被疏散了出去,逃走了。
人的記憶太過玄妙,這期間,那些從白明麵前走過去的群眾的臉大多數他都能記得,這個男人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抬頭與他對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