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剛還坐在椅子上,也沒有站起來,白明看不過去把他拎著後領,拎了起來,然後,伸手指了指凳子讓王權剛的父親坐上去。
王權剛的父親比白明想象的還要蒼老,人雖然聽不見也說不出說,但是笑容倒是一直掛在嘴上,憨憨的笑著,那手上都是一道的老繭被割開的傷口,裡麵藏著黑色的油垢汙泥。
他連忙擺手,示意自己站著方便,不要坐。
白明皺了皺眉頭。
王權剛的父親站著,搓搓手,高興的用嘴型跟白明說了一句。
“權剛。”
白明看懂了,他這麼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竟然心跟著酸了一下。
這件事情確實很為難,能看得出來,王權剛的父親對王權剛,這個孩子寄托了多大的希望。
他們所在的這個警校並不是隻有好的分數才能考進來的,還有每年將近10萬的學費,這對一個中產的家庭來說都是吃力的負擔,更彆說像王權剛這樣的家庭。
一年能拿的出來10萬,白明想象不到,這個錢是如何來的?
王權剛的父親憨厚的笑了笑,看白明堅持讓他坐的意思,如此堅決,就拄著肩膀下麵的拐杖,慢慢的坐了下來。
剛坐下來他又對王權剛比了一個手勢,而後指了指白明。
白明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看下側邊的王權剛。
王權剛沉默的垂著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嘴唇動了動,隔了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的父親還是抬頭看著王權剛,又指了指白明打了一個相同的手勢。
王權剛擼了一把自己的寸頭,然後跟白明說:“我爸爸說我是一個好孩子,是不是在學校裡麵又得獎了?”
白明哽著嗓子,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樣一個,望子成龍,拚儘全力送兒子上這樣一座學校的父親。
白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轉過頭,對王權剛說道:“你去給你爸倒一杯水。”
王權剛果然聽話的給他爸爸倒了一杯開水。
白明又吩咐王權剛說道:“讓你爸爸在這裡,等一下我們出去說。”
王權剛的父親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跟白明說話,逐漸也感覺到不對了起來,不安的搓了搓手,嘴巴裡又說不出話,看見白明這樣的神情,又有點發怵,隻是拉了拉王權剛的衣角。
這個小動作徹底刺痛的白明的眼睛,他心頭顫動的厲害,從小到大,他生活再優厚的環境裡,在生活條件上,從來沒有比彆人缺什麼少什麼。
隻有到了邊關,見識到從早上五點上工,搬磚搬到晚上九點,一天隻能掙二十塊錢,兩百塊是夫妻兩個一個月的生活費,平時隻啃饅頭就鹹菜,就是未了省錢給自己的兒女讀書考大學。
這樣的人在窮苦的地方有很多,王權剛這樣拿著父母用命換來的錢,上學還不好好上的孩子也有很多。
他光是想到那樣的場景,想到王權剛這樣的家庭,他的父親,心裡就很難受。
他自嘲的笑了一笑,許是跟顧靜冬這樣軟和的人在一起在的久了,竟然連著他也多愁善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