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國,冬天的大雪有了第一場就會有第二場。
虞清歡他們一行人剛往回走不到一日,原本晴朗的天鉛雲密布,天色越來越昏暗,依稀可辨山巒連綿,卻再也無法用日出和日落來分辨方向。
楊遷主張繼續趕路,這點大雪對他來說不算事。
虞清歡否決了他的提議,因為她考慮到長孫燾的身體還未複原,若是在大雪天趕路,很可能會導致舊傷複發,那她苦心為長孫燾調理身體的努力也將會付諸東流。
所以,兩人又大吵了一次。
“姑娘,作為女人要懂得三從四德,三從你懂嗎?簡而言之它就是聽從、順從以及盲從,四德就是男人說話你反駁不得,男人做決定你乾涉不得,男人說要走你留不得,男人要左你右不得!”
“這不是三從四不得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男人的好品德!那就是作為一個男人,廢話能少說就少說,能不說就不說,喋喋不休的像個娘們!”
“你不可理喻!!”
“你強詞奪理!”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一時無法分出高低。
最後,虞清歡做出一個製止的手勢:“我也不跟你扯東扯西扯天地,我們就來一個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對決。”
楊遷攤手:“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想跟一個小丫頭片子爭!”
虞清歡道:“我們采取少數服從多數製!”
她扭頭問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孫燾:“草草,你跟我留在這還是跟他走?”
長孫燾立即表忠心:“晏晏在哪草草就在哪。”
虞清歡囂張地看著楊遷:“聽到沒有!我在哪草草在哪,所以這次我們要留下來,等到大雪停了再往外走,否則要是大雪封山,我們很可能徹底迷失方向。”
楊遷拉著韁繩,一臉地不服氣:“要是惡狼來襲,老子可不管你們!”
虞清歡不再理他,牽著長孫燾的手冒著風雪往密一點的鬆林走去,想在鬆林中臨時搭建一間擋雪的小屋子,等雪停了再往山外走。
這麼大的雪,長孫燾再騎著馬是不可能了,楊遷捏著韁繩跟在後麵。
眼前的兩人,冒著風雪走得艱難,小個子的姑娘還沒男人的肩膀高,卻把男人牽得緊緊的,而那個雖然腦子已經傻了的男人,卻不忘心疼他的媳婦兒。
他摟著自己的小姑娘,雖然看起來把力道都放在姑娘身上,但卻儘自己所能,把姑娘護在懷裡,讓姑娘少沾一點風雪。
他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意——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要擄這兩個人來帶路?
就是為了看人家小夫妻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生死相隨相濡以沫?
天啊!饒了他這個沒有媳婦兒的男人吧!
冒著風雪走了一段路,長孫燾忽然驚喜地叫了出來:“晏晏,那片竹林裡有屋子!”
他們正站在小山坡上,而麵前的群山合抱處是一大片平地,遍植了竹林,竹林的中央,一間竹屋靜靜矗立在中間,仿佛風雪不侵。
虞清歡十分驚喜:“草草好棒,那許是獵人歇腳的屋子,這下我們不用淋雪了。”
長孫燾也很高興,他把虞清歡的手緊緊握住,生怕虞清歡摔了,二人快步向竹林走去。
楊遷將嘴裡叼著的草杆吐到一旁,望著小屋沉默不語,他抬起腳,不緊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後。
竹林裡,呼嘯的山風少了許多,有零星的雪從衣襟裡掉進去,冰得人一個激靈。
虞清歡牽著長孫燾的手走近竹屋,這個竹屋還有個前院,用竹籬圍住,他們麵前還有兩扇合起來的竹門,兩側掛著的紅燈籠已被風雨侵蝕得千瘡百孔。